太好了,他就知道祸害遗千年,雒洵还活着!
“师尊轻些,弟子都要被您勒得喘不过气了。”雒洵嘴上调侃,双手则放在凌霜铭脊背上轻柔地安抚着。
他的目光细细打量过自家师尊,心中不由一痛:“怎么弟子就走了半日,师尊便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凌霜铭不答,他正忙着探视雒洵丹田内的情况,确认眼前人确实完好无损后讶异道:“想不到剖了魔丹,你的修为却比先前更精近,甚至修出了仙骨。莫非……是混血的特殊体质?”
“先别问这个,您的神魂可有挽救的办法!”雒洵急切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没有任何事能比他的师尊更重要。
“你们……可否注意一下旁观者的感受?”
君秋池的视线在耳鬓厮磨的两人间尴尬地游离,简直无处落脚。
凌霜铭顿时一窘,连忙推开身上黏糊糊的人:“我暂时无碍,现在还是以正事为重。”
在见到雒洵时他就停下了术法,只是神魂的损耗需要时间修补。
但是他憔悴的神色无法遮掩,雒洵面色不虞地看了一阵,才开口道:“弟子自是听从师尊吩咐,但此间事毕,师尊别想再蒙混过去。”
说罢雒洵便领着二人向内殿行去。
只是趁着君秋池四处观望之际,凌霜铭忽觉耳旁刮过一阵热风,耳廓被人极快地咬了一口。
“师尊就准备好好弥补弟子吧。”
君秋池一回头,却见自家师兄白皙的脖子忽然自下而上泛起红晕。像宣纸上一点朱墨晕染开的山桃,让人跟着墨汁的痕迹心弦微颤。
原来千年老树也能开出这么嫩的桃瓣。
他不无愤恨地想,雒洵这小鬼可真该死,怎么就又活了呢。
从宫门到殿内还有段距离,三人边走边谈,把天界的情况了解了七1八。
原来雒洵那日离开平叛魔君作乱,又顺路去了趟天界欲摧毁命盘。天帝外强中干,自然不敌全盛期的魔尊,不过稍加盘问便将玄元的情况交代得一清二楚。
“这么说就连天帝也不知道命盘究竟被存放在何处,因此早就成了听令行事的傀儡?”
君秋池觉得自己一天内受到的震撼,比过去的几百年加起来都多。
“命盘是天道的象征,哪怕是先天而生的神也要受它管辖。玄元挟持了此物,天帝也要对他俯首称臣。”凌霜铭叹道。
“不错,天帝知道你们已经设下阵法搜寻命盘。弟子与他稍加‘商量’后决定利用魔丹设计,趁他不备时将他一举击溃,再与你们的阵法配合,果然成功找出命盘所在了。”
雒洵说话时笑容和蔼,“商量”二字咬得极重。
君秋池汗颜:“天帝陛下现在可好?”
真可怕啊,他哪敢同这匹饿狼夺食啊?师兄再好,也要有命消受。
“死不了。”雒洵笑意愈深。
要不是做了师尊定会生气,他其实是想一把捏死那让师尊受了诸多委屈的老匹夫的。
三人来到正殿,君秋池再度被眼前的画面狠狠震惊。
凌霜铭倒是早有预料,他面色不改地把叠放在大殿角落的众仙放下,为他们松了绑,又将视线落在被五花大绑在王座上的天帝身上。
“许久不见了,霜铭,你真是教出了个好弟子啊。”
天帝讲话时有些漏风,还会时不时因牵扯到脸上的大片淤青龇牙咧嘴,但听得出他在竭力使声色一如往常的圣洁威严。
“陛下不必多言,身为师尊怎会不知雒洵为苍生的牺牲?”
凌霜铭挑挑眉,心中油然而生一丝暗爽。
前世做战神时循规蹈矩,而雒洵代他做了根本不敢想的事。
他不无遗憾地替天帝也松了绑:“叙旧便留到日后罢,眼下还是尽快取到命盘,阻止玄元再次复生。”
“那东西就在正殿上方的天族禁地,但要开启小洞天,需要那叛徒的一缕命魂作为钥匙。”
说到此事,天帝细长的眉梢几乎要和面上长须痛苦地拧巴起来。
那时雒洵强闯天界,要他们交出命盘,殊不知玄元以自己的神魂将禁地气息隐藏,就连天帝都暗寻多年未果。
幸好君秋池和沈初云等人及时完成阵法,否则整个天界的颜面都要丢尽了。
虽然现在也没剩下多少。
“你说的命魂,可是这个?”君秋池掂了掂手里一直捧着的那团荧光。
“正是!接下来只需将其打入正殿上方的阵眼,便可开启禁地!”
天帝皱巴巴的脸庞霎时舒展,凌霜铭怀疑若不是为了维持威仪,他怕是早就要仰天长笑。
一个三界共主,却被死物生出的意志吓得终日战战兢兢,多少有些可笑又可怜了。
雒洵冷冷地看了眼他这位好娘舅,从君秋池手里取过魂魄,率先飞出了大殿。
待众人赶到时,虚空里已缓缓浮现了一座被清光笼罩的圣坛。
众仙顿时觉得又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天族禁地历来只有天帝有资格开启。可这代表了天族荣耀之所,先是被玄元占为己有,后又来了个雒洵……
罢了,就连他们的天帝陛下都是个绣花草包,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贤侄,将命盘纹路重新拨正即可。”天帝能屈能伸,“命盘掌管三界苍生的宿命,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不可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