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声的表情便又有些不愉快的样子,眉心微微皱起来,“这都快一个星期了。”
“白誉那边请了律师在交涉。”谢知津将牛奶倒在杯子里,又说:“白誉的舅舅李明储还在黎江市,他的手段太狠了,恐怕会有些麻烦。”
季声便有些意外地抬脸,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从没有听谢知津这样忌惮过什么人。
他犹豫了一下,更多的问题还是没有问出口。
没理由,也没有立场。
利用互联网替谢知津发声已经是他能够插手最多的一件事,其他的都是谢知津的私事,问多了不合适。
时至今日,他们之间的距离仍旧十分疏远。
即便谢知津已经可以泰然自若地帮他洗内裤。
但谢知津却看出了他的犹豫,问:“怎么看你有些着急?”
“哦。”季声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说:“我好几天都没去上班了,这件事拖着没有结果,好像有点不方便。”
谢知津笑着打趣说:“季主播这么急着去上班,是又怕黎江市的小姑娘没有广播听?”
“……”
季声真想看看谢知津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并不认为他们现在的关系适合这样开玩笑,即便那是他们曾经互相开过的玩笑。
季声转身就要走。
谢知津“哐”地将微波炉合上,追过去拉他的手腕,赔笑道:“别生气,我没睡醒。”
“我看你也是没睡醒。”季声抽出手,有了个台阶下,僵硬的语气却终于轻松了一些。
不多时谢知津就端着两杯牛奶放到餐桌上,看季声闷声坐着,便又说:“还是再跟高学屹请几天假吧,不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有些担心。”
季声挑眉,想起谢知津提到过的李明储,也就不再多问,只是说:“但我得出去一趟,季多福的狗粮没有了。”
“我叫人去买。”
季声捧着牛奶不说话,明显是不高兴的样子。
谢知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妥协:“好吧,那我陪你去。”
——
谢知津陪季声去了临近的一家商场,两个人逛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选了一堆宠物用品。
谢知津一手拉着季声的手腕,一边看着购物车里的小山丘,皱眉。
“它好歹也是一条导盲犬,你给他买磨牙棒干什么?”
季声还在给季多福选更柔软的垫子,闻言沉思了一会儿,十分认真地回答:“可它只有一岁半。”
谢知津脸色一僵,把手里的磨牙棒和季声手里的两张垫子全放到了购物车里。
“好吧,看在它还是个小朋友的面子上。”
季声被谢知津拉着手腕走,越走却越觉得不对劲儿,好像“小朋友”三个字在哪儿听到过一样。
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耳后已经悄悄红了一层。
结完账,谢知津将两大袋的宠物用品都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回身钻进驾驶座。
季声坐在后座上,原本是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沉默了几秒却还是说:“刚才你的手机响了。”
谢知津没怎么在意,顺手拿起手机来查看,脸色却陡然一遍。
“谁啊?”季声在后座似不经意地问。
“不认识,推销电话吧。”
即便是在许久之后,谢知津都不明白自己这个谎到底哪里没撒好,他只记得当时自己从后视镜看了季声一眼,后者弯了弯嘴角,笃定道:“是白誉吧。”
谢知津看着季声清冷却又不失温润的那张脸,忽然就没了瞒他的心思,只能闷声“嗯”了一声。
话音落下,他同时按下拨通键和免提键,将这通电话当着季声的面拨了回去。
他和季声之间有过太多的争执和误会,所以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还瞒着季声。
大约响了两三声,电话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白誉的声音。
“知津呐,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接我电话呢。”
言谈交际上,白誉实在有着过于良好的修养,即便是已经与谢知津撕破脸皮,又在背地里企图搞垮禾信,他说这些客套话的时候也能这样稀松平常。
谢知津的视线盯着后视镜里的季声,语气冷冷的:“白誉,你最好不要再跟我卖关子。”
白誉幽幽地笑了两声,“行,不卖关子,就是想跟你说,你赢了。”
谢知津一怔,随即了然,问:“法院的判定下来了?”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白誉的语气略显失落:“我玩不过你,不玩了还不行吗?”
“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些?”
对面沉默了两面钟,随即又是白誉的笑声:“知津呐,季声和你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