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却并没有人上前去扶一把。
这个时候的季声已经十分确定,谢知津是不在病房里的,不然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样无助。
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了的谢知津此时已经站在了医院的走廊上,眼前还浮现着季声狼狈地摔在地上那一幕。
他好像甚至能听到季声在耳边叫自己的名字。
谢知津惶恐地摇了摇头,知道是自己又开始幻听了。
他不顾医嘱地从外套里摸了根烟点上,却仍然缓解不了心口处传来的钝痛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寂静多时的医院走廊又传来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值晚班的护士提醒谢知津不要在走廊上抽烟。
谢知津掐灭了手里剩下的半根烟,然后看着走廊的尽头,再度久久无言。
他刚才在想,只要季声再喊一遍他的名字,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季声扶起来。
可季声为什么不喊呀?
作者有话要说:
祝宝贝们新年快乐!
不用着急,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就是咱们谢少爷在较真儿而已,现在两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两个幼稚的初中生在吵架,吵上两天就又和好了。
第76章 欣苹
冬天的夜很长。
浅淡的月光藏匿在阴云之间, 不曾消融的积雪映射出月光点点,医院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病房里的白炽灯却还在忘我地工作着。
季声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的小凳子上, 郁闷地抱着季多福不肯撒手。
他在揪季多福耳朵上的浮毛。
一根、两根、一根、两根……
每揪一根就问季多福一句:
“招他惹他了, 听风就是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季多福委屈地“吭叽”了一声。
季声假装没听到, 自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又笃定道:“他就是有病。”
季多福自然是听不懂他主人的这些话, 但再温顺的狗也有表示不满的权利, 它哼哼唧唧地把自己的耳朵从季声手里抽出来,然后一脸哀怨地看着季声。
季声看不到,但大概能想象它的反应。
他坐在那里苦笑了一声, 伸手扯过了季多福背上的导盲鞍。
季声确信阎迟已经不在医院了,于是轻手轻脚地出现在了谢知津的病房里。
夜晚和白天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即便病房里漆黑一片也碍不着他走路,季声凭着印象一路走到谢知津的病床前, 侧首去听声音。
他想着, 如果谢知津被自己吵醒了, 他就让他把白天的话再说一遍。
他不信他还能再气定神闲地说一遍。
可是谢知津似乎睡得很沉,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透过空气传到了季声的耳朵里。
季声蹙眉。
他太熟悉谢知津的呼吸声, 他睡得再沉也不会这样沉闷。
眼下明显不正常。
“谢知津?”季声弯腰, 低低地唤了一声。
谢知津意料之中的没什么反应。
是不是发烧了?
季声伸手摸索了一下,顺利搭上了谢知津的额头,触手果真觉得微微有些发烫。
谢知津身上有伤, 夜里发热是正常的, 倒是不值得大惊小怪。
季声心想你怎么就这么爱逞强呢, 肋骨断了两根还不让阎迟守着,发烧烧糊涂了就高兴了?
然而他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随后就要出去叫医生来给他打退烧针,但还没等直起身子,就听见谢知津嘟囔了一句什么。
“李明储你个王八蛋!”
季声顿时僵住。
他又弯了弯腰,试图将谢知津的梦话听得更加清楚一些,然后就听到了……
“你他妈把季声给老子放开!”
“季声,我在这呢。”
“别害怕,季声,别害怕……”
他竟是又梦到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