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嘛。”
叶伯棠拐杖在地上敲几下,继续训话:“这一屋子人就你在反对,你反对也没用,我看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薛流那孩子……既然是项老弟的外孙,那人肯定是没得说的。”
“可他俩都是男人啊!这男人和男人……我不能让他往火坑里跳啊!”
“得了吧!”叶伯棠压碗喝茶,“我看你才是火坑,那什么男人的事儿我也不懂,但问题是你也拦不住他俩啊。现在社会也不一样了,真要有什么人欺负他俩,你这个当爹的不会欺负回去啊!你怎么盯着叶津整呢!”
“越说越气,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
叶文翰被骂得灰头土脸,一点儿首长威风都没了,儿子在爹面前始终是儿子。
“那我抱不上孙子了,你抱不上曾孙了。”叶文翰妄图用孩子来挣得一点支持。
“嘿,叶萱和薛漱的孩子不是我曾孙啊?”叶伯棠白了他一眼,“你之前还说没女的瞧得上你儿子呢。”
“这薛家人烧啥高香了?就拐咱叶家的。”叶文翰心里其实觉得谁都配不上他儿子,话到嘴边总会反过来。
“薛家人没烧高香,可能是因为他俩外公救了你老爹我的命。”
-
一家人重新约了谈论这件事的时间,星期二上午。
项兰走之前本来想单独和叶文翰说两句,但是看到他那个凶巴巴的眼神,又把话咽了下去,还是等到周二吧。
现在项绍元生日过完了,两个老的该见的面也见了,等叶文翰办完他的事儿,就该麻溜回京了。
所以星期二不管谈成个什么样子,叶津和薛流似乎都天高皇帝远,出来得不到独独这一位的祝福。
星期一的早上,助手带着文件来跟叶文翰汇报,说找到当年救他那个好心路人了。
经过医疗系统里面的电子病历,和病案室存档的纸质病历,以及划卡预存住院费的那张卡的卡号,三重对比,确定救他的是一个叫薛流的人。
“什么?”叶文翰一把夺过助手递来的病历复印件。
——到院时间20XX年8月23日。到院情况:危■重□急□一般□。转运途中情况:心肺复苏■吸氧■气管插管□……
——联系人:薛流。联系电话:185xxxxxxxx。
“电话打没有?”叶文翰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有点犯晕,“打得通吗?”
“还没打,老爷。”
“来,你来打。”
作者有话要说:
第71章
助手张哥是个长相粗狂的柔情猛汉, 一脸的络腮胡贴面修剪,在叶文翰指着病历复印件叫他打的时候, 他些微地瑟缩了一下, 问:“那……用谁的手机呢?”
叶文翰凝眉沉思后说到:“先用你的。”
张哥半蹲在叶文翰跟前,把手机摊桌子上,当着叶文翰的面输入号码, 然后拨通,免提——
嘀, 嘀,嘀。
叶文翰和张哥紧张地看看手机屏幕, 又互相对望。
这一周的课是温病学的最后一堂课,薛流终于要站完最后一班岗。当初打着架都要分清楚的你一节课我一节课,现在已经交融不复,全都在py交易之后落到了薛流头上。
叶津已经出完了试卷, 依旧坐在最后一排陪他上课,遥遥望下去, 那个人好像真的被他压榨得有点惨。
这时候桌面一阵震动, 薛流的手机放在他这里, 此时有个电话打了进来,叶津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京州的号码, 他微眯起眼睛, 迟疑地挂掉。
一会儿再告诉他吧。
他们从不查探对方的手机, 这是基本的尊重, 当然, 也是基于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 那个电话被挂掉没多久, 又打了进来。会不是是有什么急事?
叶津拿起手机,从后门退了出去,接通了电话,举到耳边。
叶津:“喂?”
对面一阵悉悉索索,然后传来一个粗咧咧的男声:“啊,那个啊,请问是薛先生吗?”
口音也是京州的……
按下心中各种猜测,叶津没有回答对面的问题,而是反问:“什么事?”
冷冰冰的语气大概把对面吓了一跳,叶津恍惚间好像听到一种手机被蒙着,两个人焦急谈论的声音,半晌,那边又出声:
“那个,薛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搁江中医前门大街救过一叔叔,当时呢太过匆忙,没来得及跟您道谢,这次那叔叔来了江州……”
“他自己为什么不打电话?”
那叔叔,这表述显然是另一个人在转达整件事,想表达感谢为什么不亲自说。叶津把对面断得一卡壳,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前门蹿出一个野狗般的身影,同时伴着家犬般的狂吠:
“宝贝儿!你在背着我跟哪个狗打电话?”
水蛇般的手臂从神奇的角度探出,穿过叶津举着手机的手臂,绕上他的脖颈。叶津被搂在教室后门的角落里。
“找你的。”叶津递出手机,“说你十年前救了个人。”
“我一生行医治病,活人无数,我哪儿记得请啊……”薛流接过手机,把人往教室里揽,“喂,你好,我是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