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男人,怎么在梦里还要气他?故意要急死他是吧?
“梦到什么了?”祁修景不动声色不让简辞再睡了,免得再重新回到那个把他惹哭的梦里。
简辞闻言回忆起这个梦境,愣了片刻后最终没说话。
梦到什么……梦到祁修景殉情了。
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太清晰了,也同样太可怕了。
简辞甚至突然怀疑这根本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在上辈子自己死后的事情,但冷漠如上辈子的祁修景,怎么可能会为他殉情?
祁修景见简辞不吭声,反倒又要哭了,于是一下下捋着他的后背给他压惊,哄小孩似的安慰道:
“没事,阿辞不怕,梦都是反的,不会发生的。”
简辞不吭声,抱着祁修景不松手,终于低声道:“景哥,我要听听你的心跳。”
在心跳平稳而有力的“砰砰”声中,简辞终于逐渐安心,相信它不会突然停止工作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重生回来后,祁修景的身体似乎比上辈子更差了一点。比如重生第一天时,祁修景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作?
简辞缩在祁修景怀里躺着抽抽搭搭了一会,窗外已经露出鱼肚白,继而天光大亮。
他总算找回自己的魂儿了,却见祁修景仍旧十分有耐心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正想着,祁修景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简辞隐约听着听筒中的声音——DNA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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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验报告单最终被递给了祁修景。
他先看了一眼,然后抬眸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简辞,无声问他要不要现在看。
简辞顿时心头一紧。
其实从祁修景“果不其然”的淡然态度中,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但大概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侥幸心理,简辞深吸一口气,还是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拿起报告单。
——他叫了二十多年哥哥的人,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异父异母。
“怎么会这样……”简辞感觉自己依旧还像是在梦里,“可是、可是这不应该啊。那我父母……我父母知道吗?”
祁修景点头。
上辈子他调查过,当时简父简母因为各种原因,很久都没能怀孕成功。
他们从孤儿院将被抛弃的简誉归领回来的第三年,也就是简誉归六岁的时候,意外怀上了简辞。
虽说一个是亲生一个是领养,但夫妻两人都是善良正直的性格,从未亏待过简誉归,完全把他看做了自己的亲儿子。
外界几乎没人知道简誉归并非亲生的秘密,甚至还有不少人怀疑简家偏袒大儿子,把公司等重要事务都交给了大儿子。
简辞咬了咬嘴唇,艰难问:“那、那我哥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祁修景点头。
领养的时候简誉归只有两三岁,就算最初是记事,时间久了也就逐渐忘了。
祁修景暂时也没能查明简誉归到底怎么会突然怀疑自己的身世,又究竟是如何确定自己并不是简家亲生的。
回家的路上,简辞整个人都是呆傻麻木的。
他和父母一样,并不是会被区区血缘两个字束缚的人,也不会以此评判一个人的远近亲疏。
他最呆傻的问题在于,所以一切事件的幕后主使真的是简誉归吗?
“那……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吧,他不是我亲哥哥,不代表他要害我吧,”简辞最后挣扎道,“爸妈对他那么好,我也不在乎他有没有血缘。”
说话间,两人已经重新回到别墅。
祁修景帮简辞脱下外套递给迎上来的佣人,然后上前将酒柜上的、电视上的针孔摄像头取了下来,随手捏碎后递给简辞。
“那天他以为我看不见,所以冒险当着我的面把它们贴上的——所以他会吓得切到自己的手。”
在亲缘鉴定的三天里,祁修景并没有动这摄像头。
两人大部分的活动范围都是二楼,而且简誉归不会拍摄到他想要的“虚假联姻的真相”。
他越是无动于衷仿佛毫不知情,简誉归就越是难拿捏他的态度。
只能既懊恼后悔于自己当时的不谨慎,导致伪装蛰伏可能毁于一旦了,同时又心存侥幸、终日惴惴不安地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去翻看摄像头内的画面。
简辞看着那两个被祁修景捏碎的摄像头,一切都显而易见了。
曾经说好会永远保护他的哥哥把这样的东西偷偷装在了他的家里。
简辞突然觉得他最亲的、上辈子甚至成为他最后精神支柱的大哥变得很陌生,他就像第一次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样。
上辈子。
如果简誉归真的有问题……简辞突然意识到,上辈子的祁修景到底是冷眼旁观“简家”衰败,还是旁观简誉归的公司的衰败?
一切天灾人祸像是同时发生,但仔细想来却并不是同时。
父母“意外”死于车祸时,早就拟好的遗嘱中将遗产非常公平的对半分开,并没有偏心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