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一只脚已经踏出门了,再缩回去往后躲可不是他的性格,向来不服就干的简小少爷不丢这个人。
叽叽喳喳的众人疯狂往前伸着话筒,长|枪短炮各种设摄像设备拼命闪烁。
“请问你如何评价网络上关于校园霸凌的说法?”
“那些监控录像传出的视频是真的吗?你对于扇同学耳光的行为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之前的综艺上你说自己最看不惯校园霸凌,是在撒谎作秀吗?”
“你难道不应该对当年的教导主任道歉吗?”
“你对自己表里不一的人品有没有什么评价?”
……
问题逐渐变得犀利难听,如果是上辈子从没经过事的简辞,单单是这样的冤屈和阵仗就已经足够他当场心态爆炸了。
但此刻简辞只是淡定对着媒体笑了笑,拍了拍挡在他身前的保镖,然后大步上前,神态随意而语气强横道:
“各位不如耐心等等真相,听风就是雨的话八成会被打脸。”
见他不再多回答这个问题,媒体又换了新的问题:
“关于简氏集团二公子的身份是真的吗?为什么之前从没提起过?”
“之前的微博算是和祁总承认关系吗?”
“是真正的甜蜜校园恋情吗?还是只是两家的商业联姻而已?”
“听说祁先生也有参与校园霸凌,是他帮你遮掩平事的,是真的吗?”
简辞于是微微一笑:“我建议你们直接去问他。但问了之后你们的公司还健在与否,那就不好说了。”
众人顿时安静不少。
其实他们本就很清楚,简辞和别的艺人不一样,别的艺人以这个身份当饭碗,没了明星的头衔就什么都没了。
但简辞不一样,他出身豪门,爱人又是身价千亿的年轻富豪,自然是有傲气的资本和筹码。
这段采访采访已经发出,在简辞意料之中的再次令人群两极分化。
眼看着他的底气充足的强横样子,支持他的人犹如吃了定心丸,更相信他必然要翻盘。
但对于不信他的人,眼看着他张扬威胁又挑衅的样子,更恨不得把他骂的狗血喷头。
简辞对此早有预料,心如止水并没有什么生气的。
祁修景却丝毫容不下众人对简辞恶语相向,如果不是简辞拦着,现在全网都会直接被钞能力按住,连“简辞”这两个字都发不出去。
简辞本想自己解决,但他拍广告的工夫,祁修景已经替他查出了这次事件的煽风点火者。
张然?谁是张然来着?
简辞疑惑歪头,思索许久才想起来,是先前在祁氏集团的面试上那个“优秀海归鸟语人才”。虽然他没被揍过,但他那教导主任二叔正好缺一个发言人。
动机倒也不是没有,面试会上再次结仇只是其次,毕竟他当年就看不惯简辞。
回家的路上,简辞打着电话:“看他那怂样也不像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人,这傻逼肯定是被人当枪使了。”
且不说以张然这么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财力和能力给简辞连挂四五个黑热搜、铺天盖地的水军直接把当年的事全都翻出来。
而且单说动机就是不够的。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正常人即便是讨厌也看不惯,那也绝对不至于耗费大量精力物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似的把自己站在风口浪尖。
简辞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祁修景,除了张然,你是不是查出是谁了?”
这狗男人和自己不一样,祁修景如果想查一个人,效率和深度都相当惊人。
电话那边传来可疑的沉默。
简辞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意思?查到了但不知道怎么说?我靠,你该不会真有白月光吧,你出走十年的白月光突然回国复仇了?”
祁修景无奈,斟酌许久后还是说:“没查到确切证据,但……我知道是谁。”
简辞敏锐道:“嘶,你这语气听起来,该不会是怕我不信你吧?”
祁修景没说话,似乎是无声肯定了。
许久后他转移话题道:“你要找的证据信息,我已经派人找齐整理好了,你随时可以发。”
简辞却并不被他干扰,继续上一个话题:“我马上到家,告诉我你觉得是谁。狗男人,我不朝你发火。”
其实那天在真人秀上,祁修景也出现过这样可疑沉默的神态,当他再次如此的一瞬间,简辞忽然想起那杯最终不了了之的下了药的果汁。
其实不用再确认一次了,祁修景怀疑的人依旧还是他大哥。
简辞进门时,祁修景正坐在书房里再次审读给简辞准备的资料,确保其可以直接在微博发布而没有缺漏。
曲秘书已经检查过无数遍才了才小心翼翼交给他,但和简辞相关的任何事,在祁修景眼中甚至比八位数九位数的项目还重要。
简辞和迎上来的佣人打招呼的声音自一楼客厅传来,祁修景这才迅速关闭电脑,再次拎起可怜的糯米糕当他的装瞎工具。
于是简辞风风火火冲进书房时,就看见祁修景正面无表情撸猫。
他一向表情寡淡,相比之下小猫猫的表情就显得格外丰富了,仿佛满脸都写着“不情愿被撸”。
简辞嘴角抽了抽,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喜欢含住猫猫头的大狗。
祁修景听到简辞坐在他身旁沙发上的声音,正思忖如何开口,简辞已然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道:“祁修景,你是不是还怀疑我哥?”
“……是。”
“但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简辞道,“我哥从小最宠我,他没理由这么做。”
小孩子难免淘气,尤其是简辞这样天生反骨的叛逆性格,小时候上蹿下跳闯祸后不免挨打,每次都是他哥拦着。
甚至直接揽下责任替他挨打,舍不得他被碰一指头。
但眼下躲在幕后的主使却下手毒辣的可怕。
初露端倪的是那杯掺了毒|品的酒,如果当时不是祁修景及时赶到,估计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就是“艺人简辞蹦迪泡吧聚众吸|毒”,毒检时都说不清冤屈,而且一旦染上这玩意,一辈子都毁了。
几次三番买水军铺天盖地污蔑拉踩,相比于直接买.凶.杀.人甚至是毛毛雨。
这样一个可怕的人、歹毒的事,又怎么可能会是永远护着他的大哥?
祁修景一言不发,两辈子都始终深藏于心底不自信全体现在生涩的撸猫技巧,把糯米糕给撸得抗议似的喵喵大叫。
简辞于是伸手抢过大叫着“救命”的小猫自己抱在怀里,祁修景搭在桌上的手,指尖无意识蜷缩着:
“阿辞,我只是说说……”
简辞却打断他,忽然道:“祁修景,你太紧张了吧。”
就好像祁修景已经笃定自己永远会是不被偏袒也不被爱的一方,更下意识确信简辞要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时,最终被爱的人、被选择的人注定不是他。
尤其是在至亲自爱面前。
简辞歪头,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向来矜傲又高高在上的人,似乎对自己也会被爱被袒护这件事毫无自信,于是认真如实道:
“祁修景,你怀疑谁都可以跟我说,不是必须有证据了才能说话,你空口说的话我也信。”
话音落下,祁修景原本蜷缩的手指攥紧。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忘了自己在饰演盲人角色,那双纯墨色的眸子仿佛瞳孔都收缩了一下,目光复杂看向简辞。
.
傍晚,处于风口浪尖却始终默不作声的简辞忽然发出两条微博,对于“殴打教导主任”“校园霸凌”两件事分别做了说明。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他的微博正文内容、资料和证据,就只看见简辞那几个不掩饰嚣张的大字:
【@简辞:对,我就是以暴制暴,错了但不改,下次还敢。】
发完这条微博,简辞当然是愿意回头看爆炸的。
但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有另一件事情必须确认,还是不能打草惊蛇那种——
将曲秘书替他整理好的内容编辑妥当之后发出,简辞放下手机道:
“行了行了,一会看看他们怎么说吧。饿死我了,狗男人,陪我下楼吃饭去!”
祁修景于是站起身,摸摸索索从自己桌前绕开,双眼无神看着前方,摸摸索索去拉简辞的手。
简辞自然而然扶住他。
但或许是过于关心网友们怎么说似的,他一边走还像是一边不放心的继续低头刷着手机。
他是跨出门去了,但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他拉着的祁修景必然要直接脸撞在门框上。
祁修景的眼眸微微一动,下意识要往旁边侧身躲开。
但刚抬起腿的一瞬间,忽然觉得不对劲。
因为怕他摔着,简辞平时不会扶着他的时候还粗心的玩手机,如果真是因为担心舆论,但此刻简辞手机屏幕上的怎么是个小游戏?
祁修景的脚生生顿在空中。
不知是哪里露了馅,但他的小狐狸越来越聪明了,这是在试探他是不是真瞎。
简辞的余光不作声瞥着身后。
且不说先前生活中常有的种种违和,单单是这次事件的解决速度就实在是太快了,根本不像是曲秘书做的,倒像是亲爱的祁先生的手笔。
本想在地上放点什么故意绊一下祁修景,看看他是直接迈过去还是摔个底朝天,但简辞心软,还是心疼这狗男人的。
两人的目光仿佛有一瞬间交汇了。
祁修景看着面前冷而坚硬的门框,深吸气一秒,然后在简辞面前“砰!”一下狠狠撞在上面!
声音之响亮,把故意设计的简辞都吓了一跳。
我靠,这要是没瞎的话,那祁修景是不是对自己太狠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祁总:绝不肯放弃老婆拉手手喂饭饭的待遇()
简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