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DNA(1 / 2)

第39章 DNA

其实简辞准备试探祁修景的时候, 心里对于“他在装瞎”的推测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

尤其是方才在书房时他片刻露出了与能看见时一样的眼神。

介于祁修景很可能是能看见的,简辞甚至做戏做全套,为了不让他起疑而假装在玩手机没看清。

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在门框上撞的这么结结实实毫不犹豫, 额头磕出这样堪称惊天动地的声响, 当即把简辞震慑的目瞪口呆。

甚至心中突然为自己居然试探一只弱小无助的眼瞎小狗而愧疚陡生。

祁修景被撞得闷哼了一声, 往后趔趄着退了两步,险些脚一滑又往后磕在一旁的书柜上。

声响之大, 原本懒洋洋趴在他桌子上打盹小憩的糯米糕吓得猛然跳下桌来, 迅速逃走了。

简辞连忙上前扶住祁修景:“啊,抱歉抱歉刚刚在看手机没注意, 你没事吧?”

祁修景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闭着眼睛微微仰起头,低声道:“好像……头有点晕。”

简辞闻言连忙去查看他已然磕得红肿额头,但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并没有破皮流血。

难不成是磕出内伤了?

简辞歪头, 心想这狗男人该不会是在碰瓷吧?

祁修景的眼眸微微抬起几分, 见简辞神色疑惑犹豫, 于是又说:“你先去吃饭吧,我缓一缓。”

作为始作俑者, 简小辞正良心发现, 加上谁知道这身娇体弱的狗男人会不会真的一下撞出内伤, 万一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昏倒在书房里。

祁修景见他不走, 嘴角不易觉察扬起, 又得寸进尺道:“阿辞,亲一下或许会好些。”

这话从高贵冷艳的祁先生嘴里说出来, 简辞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简辞道, “你这是碰瓷!”

祁修景淡然叹息道:“我也不想撞在门框上。”

简辞:“……”

行行行, 是我不好,亲一下赔罪行了吧?

被亲完之后的祁修景果然奇迹般不头晕了。

简辞磨磨牙,心想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是装瞎的证据,不然去你大爷的亲亲,我当场啃碎你的脑门。

.

不得不说,祁修景的手段的确不是一般的狠辣迅速。

简辞本以为这事起码得冷处理挨骂个四五天甚至一周时间,毕竟想陷害容易,想找齐时隔六七年时间的足够证据证明自己无罪却太难。

才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简辞的澄清速度绝对堪称是一场毫不拖沓的翻身仗。

先前关于简辞跟人动手的视频被更新出更详细完整的版本,打人的的确是他没错,但那些挨打的“无辜受害者”实际上在前一刻却都对真正无辜的人做着同样的事情。

【我就知道阿辞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活该他们挨打,这也太过瘾了!干得漂亮啊打得这种人!】

【啊这啊这,这也能洗?有理由就可以打人么,天下乌鸦一般黑,简辞就是个垃圾】

【呦呵,你自我代入挨打的啊?怎么,你也在校暴别人的时候被制裁过啊?以暴制暴怎么了,反正我爽了】

【路转粉了呜呜呜,给简辞打call,如果当年我也能遇上他这样的人,可能就不会那些年过得那么难受了】

【我先滑跪道歉,最恶心校暴了所以当时没忍住,不该没搞清楚就骂人,早知道简辞是在制止校暴的话我双手双脚也要赞成,从此小少爷死忠粉!】

【切,水军几毛钱一条?以暴制暴明明就是不对,他也动手了,和校暴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他动手了就不会无辜的人被人轮流扇巴掌、按头喝厕所水,不然你来说说应该怎么对待这群恶魔?】

【真的,难不成你想说告老师吗?你经历过之后就明白想法太天真了。我真的好希望当年有人在我被人拿烟头烫的时候,有阿辞这样的人站出来】

【帅呆了,阿辞简直是我梦中的老婆,长得好看还身手这么潇洒这么酷】

每一段被掐头去尾的监控视频都有了真正的前情提要,甚至有不少当年的当事人都心怀感激的站出来发声支持。

先前他们并不是没有发声,而只是声响被别有用心的人故意遮掩。

即便依旧有人抓着“以暴制暴就是不对”,简辞也早已给出了“就算不对那也下次还敢”的强硬回答。

即便是人民币都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也不想去刻意讨好迎合所有人,他如何想就如何做,说谎反而没意义。

真强硬真本性的态度反而引来了无数路人的好评点赞,眼看着从此处已经找不到黑点,黑粉不甘示弱,又从践踏校规和不尊重师长入手:

【所以说翻墙逃课后面对教导主任的管束直接选择拳打脚踢,这也是在维护正义?】

【对啊,教导主任未免太冤枉了点吧?别把自己说的太冠冕堂皇,真是太好笑了吧】

【对啊还真是坚持不改下次还敢,谁让你改你就直接开除了谁是吧?】

【人家无辜教导主任正是上有老下有小、为生计奔波的年纪,高贵少爷一个不顺眼直接把人家开除了】

眼看着重点终于到了自己身上,收了天价好处费的张然终于打起精神,作为他二叔的代言人继续上蹿下跳的发声。

在这两天之中,他得到了无数网友的支持和赞同,前所未有的享受到了被人支持与追捧的感觉,满足被人关注的虚荣心的同时既有钱拿、又能看着他嫉妒讨厌多年的简辞吃亏。

但这次不等他继续“讨要说法”,却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我昨天思考了一夜,最后还是决定站出来发声,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恶心又不愿回忆的阴影与耻辱,但面对@简辞无缘无故受到的污蔑,我想我不该再沉默下去,大家口口声声说他“有家有室”多么可怜,那我想请问在这样一个有家有室的四五十岁老男人怎么能无底线猥亵女学生的?我不是第一个,所以我要做最后一个。是我忍着羞辱拍下证据举报了他,是我威胁要把事情闹大,最终学校开除他和其他人都无关。非要说原因,我只能说,贱人自有天收,活该】

曾经那些被故意被故意挑选为最合适下手目标、被认为是的“软柿子”受害者如同收到了最大的精神鼓舞,纷纷勇敢站出来讲述自己的遭遇与经历。

【竟然是这样!靠!垃圾人渣,阿辞真是打得好!!】

【妈的,那个狗逼侄子呢?你站出来走两步啊,你二叔不是特别可怜特别冤枉特别无辜吗?】

【好消息!那什么张然前几条微博恰好在炫耀自己入职了什么牛逼大企业,还在实习期,现在他公司直接以“品行不端”把他炒了】

【只有我觉得哪怕没有猥亵这件事,简辞也打得好吗?下雨天他让人骑在那么高的墙上不许下来?老师的管教是为了让学生变好,不是为了泄愤而虐待。】

【当年校友之一,如果不是他天怒人怨,简辞演讲检讨的时候大家不会一起鼓掌,他真的特别爱下死手体罚,单纯为了泄愤那种,我们都不傻,分得清】

【校友+1,当时简辞翻墙出去不是为了逃课上网之类的,是为了买药,这仇富傻逼一听是急着给祁总送药就更故意刁难,简辞道歉求情认罚都没用,太着急才发火了】

【哦哦哦有点甜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脑补出绝美青涩校园恋爱了】

……

入夜。

简辞对于爆炸效果还算满意,因而没有再过多关注舆论变化,随意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又开始满别墅的寻找他的猫儿子。

糯米糕的确是走运,原本饿得喵不动站不起来还赶上京城降温,可能连下一个夜晚都熬不过去。

但偏偏就是最竭尽全力的两声低弱猫叫让简辞听到了,从此锦衣玉食走上猫生巅峰的典范,十天时间竟就胖了一大圈,成了只真正圆润的糯米糕。

各种最贵的伙食随便吃,还有整整三层别墅让它随便迈着小短腿狂奔撒欢,更有专人照料。

简辞叫了两声糯米糕,平日里它都是一听到简辞要和它玩了,立刻兴奋窜出来,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

简辞歪头,心想是不是又和祁修景较劲去了?

于是又从三楼猫爬架上绕回二楼,刚一推开书房的门,刚好看见祁修景在端杯吃药。

一看简辞进屋,祁修景无事发生般拧上药瓶放回抽屉了。

“看见糯米糕了……你在吃什么药?”简辞问。

祁修景面无表情回答:“维生素。”

之前医生确实建议祁修景额外吃点维生素增强免疫力,但这狗男人忙起来根本顾不上,每次吃药都是典型的“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难受了才想起来对症吃药。

“表现还不错嘛,”简辞道,“爱妃,赏你今晚来侍寝……瞎的时候吃药注意点,别吃错了。”

祁修景淡淡一笑。

等到简辞走后,他把抽屉里苏医生给他开的几瓶精神类药物拿出来重新换了地方,把真正的维生素放进去。

片刻后他离开书房,不多时工夫就见简辞鬼鬼祟祟重新潜入回去,拉开他抽屉去确认他有没有骗人。

祁修景无奈,小狐狸越来越难骗也越来越聪明了。

估计装瞎也装不了几天,不如找个好时候趁早复明,一旦穿帮被拆穿,恐怕那黄金搓衣板就要迎来第一次使用了。

简辞拉开抽屉仔细看了看,见这几瓶确实是维生素。

这种白色药瓶都长得差不多,方才那距离根本看不出祁修景手中一闪而过的药瓶已经被调换过了。

这狗男人,明明其他药都放在他床头的柜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单独把它们放在书房,感觉偷偷摸摸似的。

是维生素就好。

简辞松了一口气,祁修景的性格总是这样,什么都能隐忍不吭声,就好像在他心中不管说出什么都不会被在意似的,说了也是浪费口舌毫无意义。

除了以后对这大傻狗多教育,教育好之前就只能多盯着他点了。

——不对,所谓失忆限定版,也就只是个“限时免费”而已,人都不是属于他的,又哪来的“以后”?

入夜,简辞躺在床上,一如既往召来红颜祸水的祁妃来侍寝。

两人的暖床关系已经越发展越近,好歹是持证合法甚至结婚当晚睡过一次的夫夫关系,简辞的睡姿越来越奔放,直接靠在祁修景怀里拿他当靠枕。

简辞忽然问:“祁修景,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怀疑我哥了吧?”

祁修景没说话,睡着了似的,简辞戳他他也不动。

简辞于是狠狠在他锁骨上嘬了一下,在黑暗中种了个大大的草莓。

“狗男人,虽然他是我哥,但也不代表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你在担心个鸡毛掸子啊?”

被亲过的位置似乎火辣辣的,祁修景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上辈子就什么都没对简辞说,现在想来或许真的错了。

在祁修景察觉到简誉归的行为、拿到当年关于简誉归的领养文件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简辞。

简辞之情与否并没有对整件事造成客观影响,但一个情感淡薄的人显然错误忽略了他的爱人是有情感上的需求的。

只不作声保护简辞,却哑巴似的什么都没说解释过,紧接着情况陡转之下,没人能想到简誉归竟会恩将仇报谋杀好心将他养育成人的简家夫妇。

此时祁修景想说出真相时,却发觉已然崩溃抑郁而浑浑噩噩的简辞心中,他失踪的大哥竟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家破人亡后从云端跌入谷底,如果此时开口,或许简辞连最后的精神支柱也没有了。

夜色之中,祁修景久久沉默不语。

久到简辞以为他真的睡着了,正翻了个身贴在祁修景怀里准备酝酿睡意,却忽然听到祁修景沉声道:

“你想没想过,简誉归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

简辞闻言一愣:“开什么玩笑?这是我亲哥啊。”

这道理就好像一个人活了二十多年,忽然有人无缘无故告诉他,你爸爸不是你爸爸一样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

祁修景没说话。这也正是他上辈子犯下错误、没能及时开口的第二个原因。

上辈子简誉归预谋已久、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时已经销毁了所有罪证,祁修景手中内容都更像是推测而不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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