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几天自己待着的时候情绪都十分稳定,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从看见裴昱瑾的那一刻沈听澜就是觉得从心底涌上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眼泪也是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一定是因为这句身体被宠坏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怠慢。
他那一下没收着劲,裴昱瑾的手背都被拍红了,但即便是这样裴相都没有生气,更没有像往常一样逗他,说“不要我管那我就走了。”
而是坐在床边把人抱进怀里,一边用手揉着他的心口,一边轻声道歉,“是臣的错,让殿下伤心了,殿下怎样罚臣都好,但是莫要哭了,您的心脏受不住。”
少年哭的时候容易喘不上气,一张小脸苍白,唇色却会呈现不正常的绀紫,这都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当务之急是把人哄好,对错与少年的身体相比那都不重要。
好在沈听澜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脆皮身体是个什么状况,所以很快就收住了,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擦眼泪,他就一把扯过那人宽大的衣袍在脸上随意抹着。
而一向还有些洁癖的裴相却是什么都不做的就由着他,他不哭了便好,哭的自己心间都拧着疼。
等哭完了,小王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丢脸,但哭都哭完了,也没什么魔法喷雾能帮助他把身后人的记忆消除了,所以他干脆先发制人,在声势上压倒对方。
“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他问这话的时候气势十足,倒像是裴昱瑾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而裴相也自知绕不过这个话题,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将一切锅都甩给元帝,“最近陛下交给臣几项重任,六部催得紧,实在是忙的很。”
元帝确实给他安排了些任务,但一早就言明不急,他慢慢带着做就行,顺便也可以磨砺一下手底下的人,忙是肯定谈不上的。
沈听澜当然也不会那么好糊弄的,他最近时越发精明了,“忙,忙还有空跟傅筠彻夜不归,别是又去仙鹤街看姑娘跳舞了。”
这话说出来有一种极致的酸,也不知道是珍藏几年的老陈醋了,味道这么重。
裴昱瑾也没想到他能误会到这上面去,当即是连欣喜都没敢有就急忙否认,“臣那日是与傅筠有事谈,谈完后天色已晚就宿在他府上了,傅府上下都是人证,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让孟衡去问。”
他这么言之凿凿的,沈听澜自然是相信,但他还是觉得这人是在刻意回避,“孟衡说你这两日之所以躲着我,是因为生气了,为什么生气,我要听实话。”
闻言,裴昱瑾还抬头看了孟衡一眼,这小太监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敏感,也不是那么没用,下个月可以让顾叔适当的给他加些月例。
孟衡被相爷这么一眼吓得立马就跪下了,“奴婢随意揣测,相爷恕罪。”
虽然小太监不觉得自己猜错了,可到底不清楚裴昱瑾是怎么想的,主动告罪总是没错的。
有人主动递台阶,裴想当然也不会自己上手去拆,“你也没说错,起来吧!”
“是。”孟衡又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后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站到了离这两位主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去了。
“你竟然真的是生气了。”沈听澜听他这么说还有些诧异,所以是为什么?
沈听澜的疑惑太过明显,半点都不像是装的,根本就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到,也不知道是该怪他太迟钝还是怪他真的对自己漠不关心。
但裴昱瑾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殿下最近对迟砚好像过度上心了。”
这都不是个问句,毕竟他对迟砚的好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出来,也不怪他乱吃飞醋。
但沈听澜却是有些奇怪,他对迟砚一直都挺上心的,若说近来尤其好那也是有原因的,“科举在即,他在京中又举目无亲的,本王当他是朋友,自然是希望他能高中,一慰寒窗之苦,这才关心了些。”
“只是朋友?”听他这说辞,裴昱瑾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不然还能是什么?”小王爷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对方,全然是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但好像又有点灵光乍现,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自己这是抢了他的表现机会?沈听澜觉得自己真相了,但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因为裴昱瑾问了他这么一句,“殿下与臣也算朋友,臣这几年算来也是举目无亲,为何未能得到殿下半分垂怜?”
作者有话要说:
裴相: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要自己争取老婆的疼爱
今天头疼了大半天,剧痛,我妈已经在想我要是阳了要用塑料碗给我送饭了……不至于不至于,希望不是,虽然我的爪子现在冰冷但我坚信只是因为天冷,不是因为要发烧了,晚安,宝子们,我先睡了!
第78章 秀色可餐
严格意义上来讲, 他也没说错,前五年他孑然一身无人怜惜,确实可怜!
但沈听澜很快就觉得自己的思维被他带跑了, 他二人在本质上是没有可比性的, 这人也远没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可怜, 于是小王爷往后面退了退,“你若是想要人怜惜, 总有人会前赴后继, 不缺本王一个吧。”
这当然也是实话,裴昱瑾位高权重更兼他本人也是上京出了名的风雅公子, 青年才俊, 是不少朝中老臣眼里的香饽饽,贤婿的第一人选。
更何况他还是皇兄最为倚重的兄弟,他若是都可怜的话, 那旁人也别活了。
但裴某人不这么觉得, 又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臣想要的不是那些。”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又凑得极近, 完全就是贴在小王爷的耳畔低语,听起来又委屈又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蛊惑。
果然沈听澜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掉进他挖好的坑里, “那你想要什么?”
话刚出口, 小王爷就有一种想要把舌头咬掉的冲动, 让你嘴快, 怎么就这么被动地顺着人家的话走。
裴昱瑾闻言轻笑两声, 连胸腔都微微颤动,可以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满意于对方的反应, “臣想要的自然是来自殿下的关怀, 但臣更贪心, 想要的是殿下独一无二的偏爱。”
是迟砚没有的那种。
他并非不知道少年对迟砚多半只是出于善良,但他还是吃味的紧,尤其是在知道迟砚对少年本就存在些不清白的想法后。
又是一记直球,直直捣进沈听澜的心窝,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为了些身外之物这般小气,沈听澜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幼师,要费些心思来哄面前的这位大朋友才成。
这一刻的他并没有想太多,裴昱瑾现在对他或许是有一些白月光的滤镜,但是距离科举很快了,等迟砚入朝大放异彩后那人的眼光总是会被吸引的,他要做的是加快这个进度,让他们有些前期基础。
而裴昱瑾真的就像是个讨不着糖就赖着不走的孩子,这会儿缠他缠的紧,偏偏若是这会儿临时去买又会显得太没有诚意,难办得很。
好在沈听澜在这左右为难的困境里寻到了一线机会,他差点忘了,他手里确实是有一样很适合送给对方的礼物,或许有一点点逾越,但是肯定能把这人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