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丢下的鱼饵被咬住,他本人对此却是乐得见成这幅画面的。
至少这样看来,这位所谓的“神明大人”并不是一位毫不在乎自己主人的存在。
他本以为就算在其他人眼里是何种艳丽的姿态,在自己的目光下怪物的本质也会无所遁藏尽数展露,却没想到被掰去的面容所对上的却是意外耀眼的存在。
白皙的下颚落下好看的弧线,张合的唇齿道出淡然而冷漠的话语,身着厚重铠甲的骑士看起来却没有分毫被束缚的样子,兜帽之下窥见的金发柔顺而乖巧。
……真好看啊。
纵使看不见对方的面容,纵使漆黑的色彩本应带来不安,但是那只露出的一点却也足以抓住五条悟的心绪。
他恍惚觉得对方这幅装扮如同当初他曾喂养过的流浪猫一般,金色的毛发尽数藏于巢穴的深处,只留下一条摇晃的长尾轻轻的落在他的眼底,似卷非卷的缠上他的手腕。
五条悟回神很快,他马上就笑着伸出手示意着自己的无辜,凑过去靠近藤丸立香的身躯也顺从的朝着saber所在的地方偏了过来,留给藤丸立香喘息的时间。
“误会我了,神明大人。”他笑着念着那个可爱的称呼,“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拿一下放在那边的蛋糕而已,毕竟晚回家的大人总是可以奖励一下辛苦的自己,对吧?”
saber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直到藤丸立香调整过来自己的呼吸和心绪,从身边拿出了五条悟口中的那一盒小蛋糕后,他才缓缓的松开了手打算收回来。
然而动作比他更快的是五条悟本人。
五条悟并没有给saber收手回去的机会,反倒是得寸进尺的靠了过去,脑袋重新压在了对方的掌心之中。
他笑着歪了歪头,故作轻浮的吹了声口哨:“那么这位神明大人,我有荣幸能够得知您的姓名吗?”
16.
熟悉的白发,相似的性格,略显轻浮的语调。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快要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逐渐重合起来,让他觉得眼熟的可怕。
不过不同的是,五条悟是带着十足的压迫和审视,不加掩饰的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是在审查着他的忠心和目的。
而记忆中那位名为“梅林”的魔术师却从不会用这种态度面对他。
他到底是谁呢,事实上他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不止一次。
——最富传奇色彩的国王、圆桌骑士的首领、不列颠的红龙、“永恒之王”、星之圣剑使。
这些都是曾佩戴于亚瑟·潘德拉贡身上的名号。
但是如今残存下来的,却只剩下了名为囚徒的存在。
亚瑟王的传说遍布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故事经久不衰,他的事迹广为流传,人人都曾歌颂着他的传奇。
然而那些都不是亚瑟·潘德拉贡可以拥有的东西。
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亚瑟王名为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亚瑟的诞生不过只是源于某个人对圣杯许下的愿望而已。
所以当亚瑟听着五条悟的问题之时,他只是轻轻的将曾经同藤丸立香说过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saber。称呼我为saber就足够了。”
——虽然我不是saber。
亚瑟想。
——但是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在骗人的吧?
17.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看起来游刃有余处事沉稳的亚瑟对于自己的到来也是出乎意料的。
作为不该诞生的存在,亚瑟·潘德拉贡也曾形成过一个可怖的特异点,然而早在迦勒底的救世主还在忙着和所谓的所罗门扯头花争抢人类未来的时候,高洁的骑士王就已经亲手杀死了自己,覆灭了那个特异点。
亚瑟本应该是跟着这场覆灭一同死去,然而有一样东西却被留在了他的手中。
那便是Excalibur的剑鞘。
遥远的理想乡。
剑鞘留在他的手中保下了他的性命让他不会同这段消失的历史一起死去,但同样也让他成为了一位囚徒,被重重锁链束缚于英灵座的最深处。
亚瑟本人对此并无异议。
他本以为自己未来的日子不过也只是于这座囚笼之中安度余生,却没想到圣杯在有着无数的英灵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想起他。
第一次他被拖出了囚笼,以saber的姿态降临于世,一位年幼而天真的暴君成为了他的master。
那场战争最后的结果却以惨痛拉下帷幕,无人获胜。
这是第二次他被强行拽出来。
几颗漂亮的七彩小石头砸了进来,落在地上滚动到他的面前。亚瑟下意识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身下陡然出现的法阵拽进了一个暗淡无比,看起来千疮百孔的地方。
对上自己那痛苦万分,遍体鳞伤的御主,亚瑟还是在沉默中抓起了手中的剑,以保护者的姿态拦下了一切的怪物。
18.
虽然接受了一切,但是亚瑟不得不说一句。
召唤阵陡然顿住,不知名的声音低声呢喃的那一句“不是女的吗”的疑问,他可听的是一清二楚。
绝对绝对、没有记仇的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