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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2)

题名:飞草

作者:麦客

简介:很容易被打击到的小受在前男友鼓励下重新追回对方的狗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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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到完结

第1章

费城十二月,无数的风刃从西北发射来,在室外多待一秒,都冷得要冻掉面皮。达顿·陈先生哆嗦着走进画室,暖气方令他好受一些。

教室里两三个学生,侄子正收拾背包,冲他比了个手势,让他等一下。老师在画范例,用很轻的声音讲话,空气里漂浮着铅灰的气味,令陈达顿回忆起出国前学画时光。那老师很年轻,用大围巾把自己包裹起来,很怕冷似的,只露出柔软的鬓发与耳朵尖。陈达顿看着他的背影,感到有一丝熟悉。

“走了,叔。”侄子拎着背包过来。

陈达顿留学数载,不久前才毕业回国,叔侄多年未见,侄子话很多,兴致勃勃地说:“叔,马德里申请难不难?我老师跟你一个学校呢,他念的本科,本科申请是不是更难?”

陈达顿好笑道:“你想好了要走艺术生是不是,先过了你爹妈这关再说吧。”

侄子今年刚上中学,家里送他学画就当发展个兴趣爱好,最主要的还是搞好学科成绩,不要走他叔的老路,最好能继承父亲的衣钵混个名校毕业。两人经过走廊,墙壁上挂着一排教师海报,侄子指着其中一个说:“看,这个是我的老师。”

海报上的年轻人漠然看着两人,嘴角平直,气质有些郁郁,眼角微微下垂。宣传照上每个人都修得白到失真,但这个青年比别人看上去更苍白一些。介绍说他叫顾西园,毕业于马德里。

那一丝飘渺的熟悉感瞬间就找了回来,顾西园的脸从记忆深处浮现,陈达顿微微皱眉。侄子不疑有他,高高兴兴拉着小叔走出大楼,他爸开车等在楼下。两人像风里凌乱的纸人,钻上车,门窗把呼啸的西北冷锋关在外面。

老爸发动轿车,上路,一边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都来得更晚一些……”

陈达顿道:“哥,你是怎么找到这家画室的?”

“嗯?怎么了?”老爸道,“费城前十的画室,这家排名第三呢。”

陈达顿:“那你知道小宇的老师是谁么?”

侄子敏锐地把脸从手机游戏里抬起来,老爸也透过后视镜看了陈达顿一眼:“不知道。”

“他是我以前的校友。”

“是么?那挺好,毕加索也是你们的校友。”

“可是他没有毕业。”

“……”

陈达顿沉默了几秒,觉得还是告知家人比较好:“这个人当年毕设抄袭,后来被退学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别的地方完成学业,但是他在宣传栏上写的马德里,肯定是不对的。怎么说呢,选老师,人品也很重要吧?”

老爸:“…………”

侄子:“………………”

达顿·陈先生背井离乡多年,学成归来,带给家人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不知所措。回家的路上他哥和他侄子一句话都没说,一路低气压到极点,而罪魁祸首半途就溜走了,去参加公司的聚餐。

硕士还没毕业的时候,陈达顿就面试到了一份拍卖行的工作,对方今年刚好要在他的老家——费城,设立新的办事处,陈达顿一拿到学位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参与开荒,争取能留在老家谋差事。

聚餐地点选在某家湘菜馆,团队里都是年轻人,既不抽烟也不喝酒,讲一些有趣的话题。贺循坐在陈达顿身边,吃得很少,在看手机,但是每个人开启话题时都试图将他引进来。

“是吧,贺总?”一个女生说。

陈达顿显得有点局促,他一直在偷偷关注贺循,知道对方显然并没有在听席上讲话,但是贺循抬头,平静地接住了话:“是的,我弟弟和达顿一个学校。”

陈达顿有点开心,心想领导记住了自己的简历,让贺循记住团队里每一个人的经历,显然比陈达顿记住贺循的履历更复杂。贺循的弟弟在马德里学艺术品管理,陈达顿与那位小少爷有过一面之缘,并且还知道一些轶事,便当作饭桌上的闲话聊起来。

“我也有所耳闻,”陈达顿说,“学艺术很需要天赋的,听说贺总的弟弟中学时候就参加过拍卖行的画展,有的人大学毕设还要靠抄袭别人十多岁时期的作品,哈哈。”

马上有人来了兴趣,要陈达顿讲讲八卦。

陈达顿耸耸肩:“也没什么,抄袭的那个人当然被退学了嘛。不过我下午还在画室看到他在教学生,骗人说自己是马德里毕业。也不知道现在机构都是怎么核实简历的。”

“什么机构啊,这太不负责任了吧。抄袭狗就应该封杀!达顿,你应该举报那个人!”

陈达顿很礼貌地笑笑,说:“话虽如此,也是为了谋生,总不好摔了别人的饭碗。”

“那可不行!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达顿难道你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私德败坏的老师吗?”

“是啊达顿!”众人纷纷附和,支持陈达顿举报,同时数双眼风眄向贺循。这些话都是说给贺循听的,好像在义愤填膺地为贺循的弟弟讨个公道,尽管心里清楚轮不着自己。

贺循已经没在看手机了,但也没加入话题讨论,很耐心地把瓷碟里鱼肉的细刺剔干净,忽然问陈达顿:“你说的画室在哪里?”

席上安静下来,陈达顿愣了一秒,马上说:“红星路155号,贺总,我把地址发您手机上吧?”

所有人暗地里交换眼神,心想那个人要完了。

顾西园离开画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的光晕在寒风里浮动,像漂浮在汤面上的油斑。他在南方出生长大,实在受不住北方凛冽的冬季,用围巾把自己包成蚕蛹,穿着垂到脚踝的大棉服慢吞吞走在街道上。

小区外老太太还在卖梅花,顾西园买了最后两束,回家。

到家发现自己忘记关窗户,室温降至冰点,昨天的两束花与今天的两束花在寒冷中散发清香。晚饭是敷衍的水煮挂面,敲了一个鸡蛋,发现是坏的,捞出来丢掉。

十一点他躺在床上,思考养一只猫是不是会好一点。但是带着一只猫旅行是一种负担。很快他又想起来自己不用再到处旅行了,已经在费城得到了工作。

那就养一只猫吧,他内心决定,并为此感到愉快。

翌日早上,没有课,但是很早就醒了,有一段时间的生活破坏了他的生物钟,之后觉就比较少了。清醒之后看了眼手机,六点半,昨夜凌晨有数通未接来电,对方是为他在费城提供了工作的画室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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