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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顾西园:“对!”

闻绎如:“但是真的分开你就发现,死是不会的,只是会习惯。”

顾西园:“对对!”

魏洋:“………………”

第26章

闻绎如:“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之前的租户是我俩的学长学姐,毕业后两人分手,各自回老家,就把房子转租给我们。我说是不是寓意不太好啊,他说毕业只是借口,分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分手。我俩是真心在一起啊,什么问题都不成问题。等到毕业,我得到了博物馆的工作,他得到了国外大学的offer,说好毕业了就见家长,结果见个面都难。一开始我还很有信心,坚持每天都要联系,然后不是时差就是忙,两人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可是你说怪谁呢?大家都没有错。他不能放弃学业,我不能放弃事业,但这么累了总要放下点什么,最后就放下了感情。”

顾西园简直感同身受:“对对对。”

魏洋:“啊?你也是分手出的国?”

顾西园从后脑勺到头顶都在发麻,酒精作用下想起了很多,口齿不清地说“差、差不多”。又补充:“不是他的错。”

贺循很难得有空来看他,有时候说要来结果临时又有事,顾西园坐了几次过山车后就学乖了,做一只情绪树懒,真的在机场见到人才会慢吞吞地开始体会到开心。不过那次没什么好的体验,两人在校园里晃悠时被茅维则撞见了,贺云度的讯息后脚就来,让顾西园怀疑茅维则读马德里是不是为了近距离给他找麻烦。

顾西园估计那消息是让贺循赶紧回去,不过贺循看完也没什么反应,两人接着就去了Prado,逛了一下午博物馆出来,街边有个女生叫住他们。

“你是贺循吧?”那女生背后停了辆薄荷蓝的欧陆GT,拎一只Gucci竹节柄手袋,半身裙花呢夹克,一双小猫跟,酷似韩剧拍摄现场。

“听贺世伯说你来了,逛博物馆啊?”

那女生偏了下脑袋,看顾西园,意思是介绍一下,贺循没有接话,那女生就自顾自说:“下午有空吗?带你玩玩儿?”

顾西园心想她真是无师自通了与贺循交流的精髓,只要脸皮够厚,得不到回应也不要紧,十句话里总有一句能让他有点反应。

“没空,过来谈恋爱的。”贺循说。

那女生就僵了一下,说:“是吗?你女朋友呢?叫上一起玩儿吧?”

贺循对她点了下头,说下次再见,很酷地把手揣在衣兜里走了,顾西园忙跟上去。

“那是谁啊?”

“不知道。”

“……”

顾西园很怀疑先前那通讯息就是安排贺循跟那女孩子见面的,心想贺云度的手段越来越丰富多彩了。结果晚上也没有进行什么活动,去美食集市吃了冰淇淋火锅,第二天贺循就得回去了。

有天下午顾西园出门接零工,在雇主店里收到一封邮件,里面有一张照片。角度选得好,框了四个人进去,宽阔的草场,贺循陪着贺云度与另一个老爷子谈笑风生,一女生牵着杜宾犬在草地里撒欢,愉快地向三人跑去。

正是上次那位在博物馆门口等待的女生。

附文里那她的名字,稍微在网路上检索一下就能弹出来很多家族花边新闻。

照片的构图很完美,顾西园稍微剪裁了一下,只留下一个想看到的人,然后把邮件丢进垃圾箱,觉得茅维则很无聊。

雇主端着红茶过来,问他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画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

顾西园有个接活的工作号,平时会发一些自己的作品上去打广告,这次的雇主是一间咖啡厅店主,店里收养了十多只猫,请顾西园给每一只都画一幅肖像,到时候做一面猫像墙。顾西园原本对小动物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则觉得猫很可爱,毛茸茸的,肚子很柔软温暖,画画的时候小猫趴在他膝盖上睡觉,让他一直很担心会不会滑下去,就没工夫想别的事。

“你画的真好,十年后再看到这些画,我也能想起孩子们今天的样子。”雇主很满意,还给他介绍了一些其它有趣的单。

其中一项是给一对新人画肖像,对方住在林郊,驱车带顾西园过去,交通并不方便,顾西园可以在对方家里待到画完再走。附近树林以橡树为主,也有白杨、山毛榉树、冬青木,名叫多利亚·瓦格纳的男主人邀请他去林中远足、野炊,捡橡果和野菌。工作并不着急开始,权当度假。

向晚另一名男主人也回来了,晚餐吃炸小鱼、鸡蛋拌细薯条、蘑菇芦笋煎鳕鱼,配桑格利亚水果酒,听两人追忆似水年华。多利亚·瓦格纳是名户外教练,身材健硕性格豪爽,大大咧咧邀请顾西园摸他胸肌,吓得顾西园担心被他老公打。菲列克斯则是坐办公室的,皮肤很白,五官有种东方含蓄的美。

两人也是上学的时候认识,多利亚在帆船队训练,晒得很黑,两人走在一起像混色巧克力。讲着讲着多利亚就流出了几滴眼泪,铁汉柔情还显得很幽默,结果菲列克斯也开始擦眼睛,搞得顾西园以为是婚前焦虑症。

第二天问是不是可以开始画了,多利亚含含糊糊说等一下吧。下午菲列克斯驾车要回市区,顾西园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画肖像,对方忧郁地表示很快就行,然后一去不返,第三天新娘与多利亚的父母一起来到林郊小屋。

顾西园问过雇主才知道,花钱请他的是女方,一幅新婚图画得实在叫人心梗。

他自己心气不顺的时候,看身边什么事都觉得是种预言。

顾西园第一次知道失去的含义是在爸爸离开的那一天。

他从学校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邻居接到妈妈的电话把他送去医院。爷爷躺在急诊室,妈妈眼睛红肿。

小顾西园问:爸爸呢?

妈妈说:你爸走了,不要我们了。

到妈妈离开的那天,他已经知道失去不是某一个时间节点,是一段漫长的变化。他像一只触角敏锐的蜗牛,体会着妈妈从悲伤到怀疑,从疲惫到厌倦的态度改变,心里想着时机什么时候到来,然后在终于发生的这一天表现得比石头还麻木无情,似乎眼泪一早就被蒸发殆尽了。

与贺循在一起的日子顾西园就习惯性地想着失去。他的生活中很少留下些什么,总是在得到与失去中轮回。知道贺循下学年去北美交流学习,还是在阳大的官网名单里,贺循走得越快顾西园失去的就越多,每个人都有可能站在他身边除了他。

大学城千人集会那次,顾西园收到了群发的邀请邮件,倒也不是爱凑热闹,只是集会发展成了游行,把他回家的那条街给堵了,只好在街边围观。游行的青年学生装扮千奇百怪,喝啤酒,高声交流,吵闹中顾西园接到了贺循的电话,问他在哪儿。

“在游行啊!”

贺循听见他那边背景音里一片嘈杂,就问:“地址呢?”语气有点顾西园听不出来的紧张。

顾西园不知道从哪个手里接了杯啤酒,坐在路边铜像上喝酒,观看荒诞的群魔乱舞,到最后警察来疏散人群,学生们疯狂起来,乱打乱砸,酒液泼得到处都是。顾西园抱头挤过人群回家,身边就是车窗被酒瓶砸碎的巨响。

他心跳得很快,一路躲躲闪闪,忽然被人拽了一把,抬头就看见贺循生气的脸。

“你怎么来了?!”顾西园惊奇地问。

贺循说了什么他没听清,觉得贺循可能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周围实在太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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