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第七书>恐怖>飞草> 第20章

第20章(2 / 2)

“对不起的不要,但是告诉我实情可以?你和那个同乡有什么过结吗?”

赖越桑已经拿到了老家学校的聘请,结果现在学位没了,可能奖项也悬了,真是遭受无妄之灾。顾西园和他一起向学院请求复核,被拒,赛委会也来信询问具体情况,两人焦头烂额地应付。

期间收到不少问候信息,连带赖越桑的手机也被攻陷了,两人一头雾水,登上网路才知道学校里传言是顾西园向时尚公司举报了茅维则的那幅画。艺术是自由的,创作是神圣的,色彩版权本就为很多人所不满,更不齿这种借刀杀人的行为。

赖越桑看了其中一个版本的流言:“说你和那个人以前认识,接受他家资助念书,还在他家画室里练习,他那幅画创作时你也在场。”

抄袭狗,红眼病。

顾西园收到很多中文发来的信息,电话也被打爆了。他只能关掉手机,退出所有社交账号,发现茅维则人缘真的很好,他给他造成的那点小麻烦不痛不痒,茅维则被罚了不值一提的金额,却得到道义上的胜利,并且顺手给了顾西园致命一击。

眼看不能得到院方的解释,两人无奈咨询其它学校,能否转学重修,至少取得学位,邮件全都石沉大海。

顾西园很快放弃了每天打开邮箱,从源源不断涌入的辱骂性质邮件中,挖掘学校回音。他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得到自己的邮箱地址,现代社会想联系上一个人很简单,断绝联系也很简单,只需要切断网线。

半个月后他开始收拾公寓里为数不多的行李。

需要的东西不多,其它都可以在超市买到。衣服和作品要打包邮回去,他把家里弄得一团乱,赖越桑上门,明显吃了一惊。

“对不起,家里有点乱。”

“这个不是问题。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黑眼圈、红血丝、脸发青、瘦了十斤目测。顾君,现在上街我可没办法一眼在人群里找到你。”

赖越桑是个很神奇的人,每天可以满血复活,从来不会被具体的事情所打倒。

顾西园为无意坑了他感到抱歉,赖越桑找人合作前应该先算一卦。

两人把打包的箱子当作桌板喝酒,赖越桑打算继续留在学校死磕,他拥有《Hanging》的全部所有权,却被贸然断定为抄袭,实在不能服气。

“你这样是不行的,顾君,可以被生活打倒,但不能被它打败!如果感到痛苦就怀揣着痛苦去战斗!”

继而发现顾西园并不懂宅男的热血,就换了种方式安慰:“回家转换一下心情也可以。对了,你的网恋对象在老家那边是吗?回去是不是可以奔现了?”

不提这茬还好,顾西园就想起来都不知道多久没与贺循联系了。他把手机重新充上电,开机的一瞬间就被无数消息提示与来电记录卡到死机。晚上手机终于复活,他躺在黑乎乎的小床上,查看来电记录,从陌生来电里找出贺循的名字。

犹豫半天也没拨出去,对自己说时间很晚了,先睡觉吧。

是夜他做了一个梦,因为毕设获奖,与赖越桑一起受邀出席晚会。宴会厅金碧辉煌,男男女女,衣香鬓影,赖越桑一身浆红色的陈旧西装,一看就是从家里衣柜最底层翻出来的,顾西园嘲笑他不体面。

赖越桑说:‘你穿奶奶织的毛衣就很体面吗?’

顾西园低头,才看见自己明显不合身的紧身毛衣,熟悉的局促感涌上心头。学生时代他经常穿这种被形容为奶奶织错尺寸的紧身毛衣,因为衣物的更新换代没有个子长得快。

顾西园羞耻得直淌汗,赖越桑说:‘别怕,你是拿了奖受邀请出席的嘉宾。你是优秀人才,社会规则可以为优秀人才让路。’

贺循衣冠楚楚,臂弯里搭着一位美丽的女士进场。赖越桑远远看着那女士就流口水:‘lika酱演的所有电视剧我都看过!’

顾西园心情复杂说:‘一个非科班的演员而已。’

赖越桑:‘lika酱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却是文学与经济学双料硕士,智商与美貌并肩,不仅会读书还会演戏,被星探发掘的第一部 戏就展现了演技天赋。被称为神赋予の少女!’

聚光灯打在lika酱身上,众人鼓掌。

贺循与lika酱向他们走过来。顾西园紧张得左顾右盼,装作不认识。

lika酱甜美的声音说:‘不介绍一下吗?’

贺循很坦然:‘这是我男友,顾西园。还在念书,学艺术的,拿到了国际大奖,今天过来领奖。’

顾西园心脏非常难受,咚咚直跳,几近晕厥。聚光灯骤然凝聚到他头顶,掌声再次响起,主办方上台颁奖,赖越桑优雅地向四面点头示意。忽然有人跑上台,在主持人耳边说了什么,主持人向打光的方向看过来,对着麦克风说:‘有人向赛委会举报获奖作品存在抄袭嫌疑,经讨论赛委会决定取消该奖项的授予。’

刹那间大块斑斓的色彩向顾西园袭来,眼前景象成了混沌的调色盘,只有声音还来不及消弭,模糊地说:‘校方一致决议取消该生学位……’

‘连毕业都做不到算什么高材生……’

‘原来贺总喜欢的是这种人……’

次日醒转顾西园头痛欲裂,怀疑是与赖越桑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只记得晚上睡觉都觉得头晕,其它倒是没印象。白天忙着寄出包裹,然后乘坐归家的航班,离开这片求学五年没有结果的土地。

第32章

回到川城的家是在一个阴郁的下午,四五点钟不开灯就看不清楚,家里处处蒙着防尘罩,与离开前相比变化不大,胡静极偶尔会过来打扫,使它不至于默默进化成废墟。顾西园收拾了卧室,晚上躺在无比熟悉的大床上,像飞翔了很久的倦鸟找到歇脚之地,什么念头都来不及有就一秒入睡。

第二天故地重游,给以前的朋友发消息。坐在高中附近的小吃街等开饭时收到电话,以为是哪个正在川城的朋友回电,接通后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copycat”,有他国内号码的基本是茅维则圈子里的人,不必理会。

朋友们都在外地,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顾西园一个人也没意思,体会到故乡是人的符号,没有人的土地都没有灵魂。

高中去过的画室倒是还在营业,又到一年集训季,还是一个小地方,百来号学生。老师兼老板姓黄,对顾西园有点印象,记得这个当年很看好的学生半途而废了。正巧遇上就聊了两句,得知顾西园后来去了马德里学习美术,今年刚毕业还没找工作,有几分兴趣,就问他愿不愿意来实习几天。

正合了顾西园的意,晚上吃饭具体聊的时候,顾西园没有设防,被姓黄的知道了还没拿到学位证,在和学校扯皮中。那人当时没什么意见,只是给忠告说学位证是一定要有的,好好处理这件事。回去就发消息说来实习也没有工资,觉得不能浪费顾西园的时间,鼓励他去找更好的机会。

顾西园坐在家里阳台,翻出爷爷的茶具泡茶喝,正在脑子里解析这则消息的真实含义,贺循的电话打进来。

他清了下嗓子听自己的声音还算正常,但是不知道贺循会问什么,就挂了电话给他回消息。

贺循:一个月前起就联系不上,出什么事了?

顾西园:手机坏了。

贺循:发消息也不回。

顾西园:网费涨了。

对面沉默稍倾,估计也怕沉默太久会丧失来之不易的交流机会,问:毕业典礼什么时候?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