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濯附和,“这种孝子上哪找。”
沿着导航走了五分钟, 手机又响起来, 邵子濯在那头兴致勃勃地说:“御崽!我给你找到个翻译!人家可牛逼了, 你等会儿,我让他给你打电话啊!”
对方拨来的是视频通话,司空御没多想,戳了绿键。
通话接通,迟鹭那张冷冷淡淡的帅脸放大在屏幕上,司空御脑子直接卡壳了一下。
脑子卡,语言系统也卡,他嘴一张,差点咬到舌头,“哈,嗨喽?”
“嗯。”
华盛顿和A市有时差,迟鹭那边显然是晚上,窗外月色清亮,迟鹭的脸被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没有表情也很温柔。
司空御被这个氛围迷惑了一下,差点想跟迟鹭大吐苦水,可他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两人还在冷战,硬是将张开的嘴紧紧闭上,神情也变得严肃。
迟鹭支着额头,眸光淡淡地扫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某个瞬间,司空御觉得他唇角弯了一下。
“……找户人家吧,我帮你问问市区离这有多远。”
司空御板着脸,故作冷淡地:“嗯。”
这个小镇,离市区足有十公里路程。
听完迟鹭的翻译,司空御直接没了表情,冰天雪地都没有他的心冷。
视频那边,迟鹭伸手盖住下巴,微微偏过脸,借着遮掩笑了一下,很快回过头,道:“把你要去的地址告诉我,我再问问。”
小镇和他要去的地方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只能先回市区再打车,镇上有户人家正好要去买东西,迟鹭跟他们谈妥价格,司空御坐上了顺风车。
“南和北都分不清楚,他们美国的司机不会没有上岗证吧?”一坐上车,司空御就自然而然地丧着脸吐槽,网络不稳定,卡了一会儿,迟鹭那边才传来声音,“嗯。”
很低很沉的一个嗯,跟他平时说话没什么区别,却一下子就将司空御钉在原地。
刚刚谁先说话的?不是他吧?
迟鹭不会以为他要求和吧?
那可没有嗷。
他坐在后排,捧着手机,沉默地僵了好一会儿。
“……我挂了。”良久,他高冷地说:“这边信号不好,不过我已经知道方位了,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今天谢谢你的帮忙,迟同学。”
麦克风里一片安静。
片刻,迟鹭的声音响起来,“别挂,我有点担心你,把视频换成移动电话吧,可以打很久,你戴一个蓝牙耳机就行。”
“……”
司空御脑子有点乱,不懂迟鹭的意思。
他抿抿唇,压下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一丝雀跃,装作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知道了。”
挂掉视频通话,他迅速翻出耳机,给迟鹭的号码拨过去。
后排还坐着这家人的孩子,是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她盯着司空御看了一会儿,忽然扒着座椅,“Mom,he blushed!(妈妈,他脸红)”
女主人回头看他,善意地笑了笑,然后低声跟小女孩说些什么,后视镜里,开车的男主人看过来,促狭道:“你在跟,爱人,打电话吗?”
这家男主人是中美混血,虽然口音重,但中文说得挺流利,司空御调整着耳机,慢半拍听懂男主人的意思,热意蓬勃地爬上耳根,“不是……就是一个同学。”
耳机里有轻微的索索声,一想到迟鹭在那边听着,还听到了,司空御更加用力地抿紧了唇。
旁边的小女孩在重复地嚷嚷着一些英文,司空御听不懂,索性没理。
迟鹭:“她说你脸很红。”
司空御:“……”
“车子里特别热。”司空御慌乱地说:“这就不用翻译了。”
男主人貌似意会了他们的对话,揶揄的目光频频从后视镜里递过来。
上车时司空御的脸只是被冻得有些红,下车直接红里透红。
靠着迟鹭这个优秀同传,他顺利坐上通往目的地的的士。
中间有一段路两侧没什么建筑,司空御看着车窗外大片大片银白色,没由来有点心慌。
他偏开头,捏着耳机对着那头故意咳了两声。
迟鹭:“感冒了?”
迟鹭的声音在耳机里略微失真,知道他在,司空御蓦然心定下来,轻轻舒出一口气。
“没,呛到。”
接下来,迟鹭没有再说话,但笔尖接触纸张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唰唰唰地,司空御懒散地靠上后座,就着这忙碌的写字声玩了两盘斗地主。
的士停在一栋小别墅前。
司空泰常年在国外活动,在很多城市都有房产,他们这种地位的人,除了老宅之外,别的房子对他们而言意义都不大。
司空御随意扫了眼面前陌生的房子,按响铁门前的门铃。
司空泰跟他说过,今天圣诞节,有一天休假,这个点,应该在家……
“Please wait.”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来,很快,门打开,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