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确实是下月初的生日,没想到她背着我还给你发了请柬,”白礼生说话间又忍不住上手,把人勾进怀里,捏了捏对方小巧的耳垂,“你去不去?”
魏之宁犹豫着,“……你妈生日,你爸应该也在的,对吧?”
知道他忌惮什么,白礼生忍着笑:“你这是什么话,人老两口又没离婚,我爸能不在么?”
魏之宁一想到白导那张脸就心口发紧呼吸不畅如芒刺背,这不,人直接结巴起来:“那、那我还是不去了。”
白礼生故意呛他:“傅女士千里迢迢给你飞鸽传书,搞这么大阵仗,你却要拂她面子?”
魏之宁一咬牙:“回头我再单独请她吃饭不行吗?”
白礼生突然叹了口气,抓过他搭在膝上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我妈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么,她不喜铺张,往年生日从不大张旗鼓地办,今年破这个例,就是为了解决我爸跟你的事。”
魏之宁一愣,从他怀里退出来,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为了……我?”
“昂。”白礼生学着他的语气,又怕他过于紧张,话锋再一转:“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就当是家宴,那请柬是独一份的,除了你没别人。”
他这话安慰地适得其反,魏之宁张了张嘴,话都要说不囫囵:“那、我……礼物……是不是要提前准备?”
思及此,他顿时坐如针毡,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紧张和不安,仿佛此刻已经坐在了白家老宅的餐桌上:“下月初……那不就是下下周吗?你妈平时都喜欢什么东西,珠宝首饰,还是那些名家字画,我不太懂,你快帮我想想。”
白礼生按住他的肩膀,用温和的声线安抚躁动的灵魂。
“我妈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儿媳妇。”
第196章 我是于帆(上)(副西皮主场)
站在家门口台阶前,于帆却迟迟无法抬起手臂摁响面前的门铃。
半个多月没回家,其间甚至横跨了一个农历新年,却好像并没有人在意他的去向,毕竟,身为艺人的他,往年也经常有除夕夜还在外地东奔西跑的情况存在。
这栋别墅是姜树才的房产,除去佣人,一共住了五口人,哦,不对,还要加上他姐姐于淼肚子里的那个,还未满六个月的胎儿。
于帆的父母曾经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拿着勉强糊口的基本工资,却富养出了心高气傲的大女儿。
好在命运没有亏待二老,还真叫他们赌对了,大女儿争气地考上知名艺术院校,之后顺利出道,在成名之际嫁入豪门,退圈当上了阔太太,带着全家人完美实现阶级跨越,顺畅到仿佛拿了名为《人生赢家》的烂俗剧本。
在姜树才看来,于淼一家人都要对他感恩戴德,她那对不中用的父母,以及娇生惯养的幼弟,如果没有女婿带来的荣光与帮衬,恐怕两代人都只能继续在社会底层如同蝼蚁般地活着。
谢璟说他是小少爷,想想都好笑,他哪里是什么小少爷,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门铃按响,不消片刻,可视电话里传来熟悉的询问:“你好,哪位?”
“是我。”
佣人阿姨声调上扬,透出几分惊喜:“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这样流于表面的欣喜并未打动于帆,他只是轻微地扯了下嘴角,等待佣人开门的时间,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去。
进了屋,于帆弯腰在玄关处换鞋,一道声音远远地从楼上传来,带着几分不悦的质问:“你这半个多月都去哪儿了?”
于帆直起腰,看到他姐于淼扶着腰站在二楼栏杆处,穿着质地柔软的宽松衣服,接近六个月的身孕,对于身材娇小的她来说,却仍不太显怀。
她这一胎本就来之不易,还是艺人那会儿,一味追求减肥伤了底子,乃至于婚后许多年,才将将怀上这第一胎,也正因此,于淼盯姜树才盯得很严,自己肚子不争气,就生怕哪天对方直接从外面领一个回来,到那时,恐怕她所攀附的一切都岌岌可危。
母凭子贵,是于淼从自己身上得来的经验。
“去朋友家住了段时间。”于帆轻描淡写地揭过,连同那个被姜树才丢在零下十几度的大街上差点冻死的深夜。
于淼目光迎着往这边走的弟弟,眯起眼睛:“听你姐夫说,你俩闹了点别扭?”
于帆浑身蓦得僵住,脚步顿在原地,缓缓抬头对上于淼灼灼的视线。
“到底怎么了?”她平静地问。
于帆收回目光,低下头踩着台阶往上走,“没怎么,小事。”
上到二楼,于帆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径直往自己房间走,然后又听于淼低声说:“你姐夫这段时间够烦心的了,你别再给他添堵。”
身形一滞,于帆缓缓转过头面对着于淼,这个足足大自己快一轮的长姐,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
他张了张嘴,嗓子眼发紧:“怎么才叫不给他添堵?”
是不是要他洗干净脱光了老老实实把自己送上姜树才的床,才叫不添堵?
“你这是什么态度?”
许是于帆刚刚有一瞬间的表情太过阴森可怖,于淼后退半步,倏而寒起脸,像小时候那样端起姿态厉声训教:“你不要忘了,现在享受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都怪爸妈从小太娇惯你,才让你养成如今这样不知感恩的凉薄性子。”
于淼还是说委婉了,没直接用“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来形容他,但于帆依旧品出了她话里有话的深意。
“姐,”他缓慢地吐出一个音节,定定地看着面前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眼眶微微发酸,但他忍住了。
“我知道你为爸妈和我付出了很多,我能有今天,第一个要谢谢你。”他顿了顿,补上一句:“……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于帆。”
于淼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刺得眉心紧蹙,心下却是一沉。
于帆说完这两句话,只冲她笑了笑,便转过身走回自己房间,从背后带上了门。
外面炸开一道沉闷的巨响,应该是什么东西被于淼摔了出去,自从怀孕后,她的脾气就越发阴晴不定。
佣人的惊呼声被厚重的木门稀释掉音量,传进于帆耳朵里,已经变得缥缈失真。他置若罔闻,径直走到衣柜前,拉开门,随便挑了几件应季的衣服丢在床上。
余光扫到最里层,被防尘罩包裹着的一排奢牌高定,是姜树才这些年陆陆续续买给他的,现在回想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方出席各种社交场合,都是堂而皇之把他带在身边的,仿佛是在向那些人炫耀自己豢养的金丝雀。
也无怪乎魏之宁会说,真以为别人都看不出他和姜树才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