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窗边,墨云旷抬眼看着天上的那轮月,很久之前他曾与简书坐在夜色下一同赏月,那时墨云旷还不知对方身份,只是喜欢有个人陪着自己做这无聊事。
而对方很显然是最适合的人。
“大人为何这般喜欢赏月,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回了。”简书站在一旁沉默良久突然开口询问,将看月亮看的出神的墨云旷的思绪拉回。
一手抵着侧脸,墨云旷倒是不介意回答对方的问题。
他说:“我看过同这片完全不同的夜空,只是这轮月和那片夜空之上的并无不同,就好像我也还是曾经的那个我。”
“大人当然是曾经的大人,大人一直没变。”墨云旷犹记得简书那时是这么回的他。
墨云旷那时候听得也很高兴,他当然没变,他还是那个墨云旷。
可如今墨云旷才发现自己所想都是错的,数年岁月匆匆溜去,谁还会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简书啊,你这般爱我,我便和你一同去那天外之境可好?”
……
崾殽
墨云旷最终还是被淮荫狠狠骂了一顿,原因是淮荫第二日寻来的时候竟发现墨云旷整个人倚在窗边,脸上身上的血已经干涸,整个人瞧着就和死了一般。
“我无事的,昨夜实在太累就睡着了,抱歉。”
处理脸上伤口的时候墨云旷还在笑,却不想又被淮荫骂了一通,说是扯到了伤口。
“你到底要闹哪般?”
淮荫将纱布裹好,目光阴冷地看向墨云旷,“只不过死了个人你就这般颓废,我看你是疯了。”
“是,我确实是有些疯魔了。”墨云旷也没有否认,但他也清楚自己这般让淮荫担心很是不公,“不过你总骂我,我真的有这么蠢吗?”
“当然蠢,你比以前还要蠢。”
淮荫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若是以前的你绝不可能因为这么个人的死而丢了魂,我们都是从尸海里头爬出来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你不该堕落至此。”
“是啊,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我们都明白的,竟然有人不明白。”
墨云旷嘲讽一笑,却不想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叫他皱了眉头,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唐秋术呢?他不会被抓起来了吧?”
“你以为那些正派都是吃素的?这小子明显也是第一次做这事,听说刚做完就被抓了,也不知是死是活。”淮荫这两日还是听到了不少风声,虽不知墨云旷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叫唐秋术这么做,就算剑尊已经死了,那尸首也不是普通人能碰的,更别说把他给毁了。
“他若是回不去正派你就收留一下他吧,这傻小子,和十三半斤八两。”
墨云旷随即取下了腰间的银铃递给淮荫。
“你什么意思?”淮荫接过那银铃铛,握在手中有些冰凉。
墨云旷一脸随意地解释说:“我曾答应教主会回去,你到时便将我这铃铛带回去吧。”
“什么鬼,墨云旷!你……唔!”
淮荫只觉得一阵刺痛自他的指尖传来,垂眸一看竟是有蛊虫那银铃之中钻出咬了他一口,紧接着整个人便觉得天旋地转,就好像有无数张网将他的思绪包裹,身子不住踉跄了两步,而墨云旷却只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
“淮荫,这是我最后一只蛊,毒性比较大,但以你的功力来说并不会死,只是会睡上一些日子。”
墨云旷稍稍运了功,淮荫的身子便再也不能被自己掌控,手中的铃铛不住晃悠,一点点击溃了他的神经。若是以前的墨云旷想要控制住淮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如今原主将他的功力都传给了墨云旷,再加上淮荫对墨云旷并没有防备,蛊毒侵入了身子,这才轻易就中了招。
“等你醒后便带着十三回中原吧,到时候别说我死了,就说我和正派那小子私奔了,免得教主他们难过。”
教主那性格墨云旷了解得很,只怕到时候若是知道他死了,都能在他坟前骂上两句。
“墨云旷……你简直就是疯了,我该把你打醒的……”淮荫一个身形不稳摔到了桌上,桌上的茶具被扫落发出稀碎的清脆声响,淮荫却还是咬牙切齿地看向墨云旷,眸色比以往还要漆黑。
“是,我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只是可惜这世间还没做这行的。”墨云旷佯装遗憾地感慨了一句,随即便不再留情,朝着淮荫那处走了几步,声音压低了些,一丝一缕钻到对方耳中,“睡一觉吧,淮荫。”
等面前之人完全闭上眼,墨云旷轻松的神情这才掩去,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床沿,面色变得惨白。
喉间的血腥味再次涌上舌尖,墨云旷强行将其咽了下去。
这段时日他被折腾得太狠了,先不说之前被原主大哥送去鬼门关溜了一圈,如今更是怒火攻心,身上的伤也还未完全好。
墨云旷早该倒下了的。
可他很清楚还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行。
墨云旷将淮荫搀扶到了床上,紧接着便走向了门口,天空比起往昔还要湛蓝,墨云旷不知唐秋术的那信鸽有没有将自己的信送到。
……
“这是何处?”
随着萧白走了好一段路,最后墨云旷竟是跟着其踏入了一山谷,幽深寂静,竹林茂密,仿若仙人之境,很难想象这是在南疆之地。
“我曾经的家。”令墨云旷没想到的是萧白竟然没隐瞒,而是告诉了墨云旷。
“家?”
墨云旷很是诧异,“你是南疆人?”
“我不是,但我有位故人是。”
萧白带着墨云旷朝着山谷深处走去,渐渐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间小阁楼,看上去有些年岁了,但里外还算牢固干净,就好像每年都有人在打理。
“故人?”墨云旷垂眸看去,竟发现这处遍地都是神儡花,满目鲜红,雪白的花芯仿若飘雪过后垂落在花尖的积雪,瞧着叫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