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宽叔就一个做饭的,有啥本事?”
江渔皱眉,不高兴了。
“宽叔做的鱼好吃。”他非常认真,信誓旦旦地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哈哈哈!”
覃宽被江渔哄得开心极了,大笑了好几声,又捧着小家伙的脸揉了半天。
“行嘞。既然咱们小鱼喜欢吃宽叔做的鱼,那今晚宽叔再给你做个新鲜的!”他站起身,将小孩再度用胳膊托起,朝着后厨走去。
现在还没到饭点,镇子上的人大多都还在上班。覃宽这饭店白天闲,一到晚间却能热闹到半夜,他通常也是早点吃饭填饱肚子,否则忙起来也吃不上了。
“什么新鲜的?”
江渔乖巧地倚在男人肩上,脸上多了丝生动的好奇。
“干锅耗儿鱼!”
覃宽指着框子里刚刚解冻的圆胖小鱼,问江渔,“见过吗?”
江渔摇摇头。
他家鱼塘里小鱼很多,但是没有长这个样的。
“是咯,这是海鱼,可不兴在水塘里养。”覃宽将江渔放在后厨的小凳上,蹲下身捞了五六尾在碗里,开始加料腌制。
“这种鱼嫩,吃起来软弹,也没什么刺,城里经常拿来做火锅和烧菜。”
覃宽嘴上说着话,手里动作不停,没一会儿就把调料炒好了,红辣辣的一锅辣椒漂浮在大锅中,看的人嘴馋。
“还得等一会儿,小鱼你要不出去先做会作业?”
覃宽知道江渔这孩子懂事。自己时常会忘了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说着说着话就忙别的去了,江渔也不闹,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有时候江渔替他爹送鱼来,看他忙不过来了还会帮着刮鳞杀鱼,乖得不像样。
“做完了。”江渔摇摇头,表示不想出去。
他就想在这儿,看宽叔做事。
“嚯,这么厉害?”覃宽听老江提过,说自家孩子成绩不错,没想到江渔做个作业都这么快。他夸了一句便不再赶人,利落地将裹好淀粉的鱼块放下了油锅,回头叮嘱江渔,“那你离远点,仔细别让油溅在身上了。”
“嗯。”
江渔应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粗犷中带着细致的动作。
他时不时看看鱼。
时不时又看看覃宽。
心里第一万零一次地想——宽叔怎么就不是他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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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我要长篇写个叔受。
嘶溜。
第22章 干锅耗儿鱼2
“江渔,把鱼草割了。喂了鱼一会儿去边上的塘子里捞一筐江团,有几家饭店定了。“
“好,阿爸。”
虽说是周末,但江渔并没有什么懒觉可睡。
一大早就被外面水塘里的响动吵醒,是他爸江根茂在网鱼。他们家跟镇上好些个餐馆饭店都签了单子长期合作,每隔几天就要给人家送鱼。
江渔利落地起了床,套上裤子衣衫。等简单的洗了脸扎好辫之后,他就走到门口将灯笼裤的裤脚塞进雨靴里,又从墙壁上摘下蓑帽戴好,眨眼间就成了个缩小号的养鱼农。
七八岁的孩子本就不高,半跪着蹲在田埂里割草,远远只能看见个斗笠顶。
长且窄的青草是草鱼爱吃的饵料,小小的男孩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抓住草茎,甩手一挥,一把绿色就被抓在了手中。
这样的动作江渔挥过了千万次,早已熟练,没一会儿就把身后的背篓装满了,人也从田埂地下到了满是湿泥的塘边。
塘边有几根木桩,桩子上系着被收起来的渔网,还有几只竹篾编成的鱼篓。
鱼篓有大有小,有的编得密,圆滚滚的肚口可以盛好几尾大鱼,从池塘里拎起来只有水能从缝隙里溢出。而有的空隙隔得很开,看着装鱼都能漏得全游跑了,但往里面塞进草,尖尖的草茎却能张牙舞爪地从笼里探出头来,吸引着大大小小的鱼。
江渔把笼篓塞满了草,往塘中心一抛,眨眼间安静的水面就开始沸动起来。
无数的鱼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甚至跳出水面,你挤我我挤你的,鱼嘴一张一合,生怕落了下乘。
鱼儿活泼地在池塘里游动,那模样与岸边沉默无言的男孩相比,生动了不止一点半点。
江渔干完活,随意地坐在土墩上,无聊地撑着下巴看那些鱼儿抢食。
他还没吃早饭,忙着备货的阿爸也不会想起来给他做,他便随意在地里摘了几根鱼腥草,将草根上的土在水里随意荡了荡,就放进嘴里嚼了。
半腥半苦的味道在口腔里回荡,江渔盯着水塘里的鱼苗,牙齿机械地咀嚼咬动,脑海里却浮现起前几天在宽叔饭店里吃的那盘干锅鱼。
红红的辣椒,半焦的蒜片,柔嫩的鱼肉用筷子一拨就落进了汤汁里。
鱼肚皮上最鲜嫩的位置被一双筷子剥下,而后连着土豆和青菜一并夹进了他的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