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玦成为了大单于,还是不改对自己的重视,又觉得心里十分熨帖。为了化解空气中流动的暧昧奇怪气息,他故意说:“你只身前来,我可要你当人质了。”
寒玦轻松道:“好啊,最好是一辈子的那种。”
荀澜耳朵悄无声息地红了,反而无法继续接下去。
寒玦则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不回我的诗?”
几年不见,荀澜只觉得寒玦身上气势惊人,再也不是以前偶尔让自己忽悠的少年了。明明自己才是年长的那个,怎么现在游刃有余的人掉了个儿呢?
明明以前不追问是两人的默契啊,荀澜试图打哈哈过去:“什么诗,我没看懂。”
“自然是情诗。”这一记直球,反而让荀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俊逸的脸蛋儿都涨红了。见他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己,寒玦直接抬手捧住了荀澜的脸,不容他逃避。
荀澜大惊失色:!
寒玦唇角噙着一抹笑容:“怎么,不敢么?”
“我有什么不敢的?”荀澜色厉内荏地打掉了他的手,孩子大了,居然敢以下犯上了!他放缓了声调,学着电视剧里过来人的姿态,以一种沧桑的语调说:“你还小呢,怎么能随意说一辈子的话?”
若非眼神游移、时代不对,这话还挺有说服力的。
但古人这般的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完全不能称之为“小”。是以寒玦波澜不惊道:“哦,我不觉得你比我成熟,这个理由不成立。”
荀澜郁闷道:“我不成熟?”虽然这么反问,他心里却多了几分安心。
作为主公,都是旁人依赖他来拿主意,不得不表现出成熟稳重的样子。但在寒玦面前,就可以放下架子做自己,反正彼此最狼狈的时候都见过了。每次和寒玦单独在一起,总给他一种相依为命的安心感。
其实最开始收到寒玦的藏头诗时,他也是难以置信的,甚至安慰自己这是巧合。然后就是第二封、第三封……
异地非但没有让他们的距离拉开,反而让各自的分享欲加强了。至少,荀澜觉得,若是睡前没有读到寒玦的信,这一天就不完整。
见荀澜明显想要岔开话题,寒玦自顾自将话题掰回来,仿佛立誓般道:“算了,反正我回来了,以后会照顾你的。”
说罢,不给荀澜反对的机会:“以后还是我在你帐中睡。”他着重强调了这点。
荀澜:“不带这样的!”
忽然有点呼吸困难,完全没法适应身份的转变。但不自在了好一会儿,但很快就有公务过来,荀澜只得伏案奋笔疾书,批复文件。
寒玦坐到一旁去了,和以前一样的姿态。
荀澜发现,虽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但两人相处起来,还是以前的味道。夜里睡觉也是中规中矩,寒玦从来没有越界的行为。
很快,他本能地将这件剖白心迹的事情抛之脑后,依旧和从前般愉快地和寒玦处在一起,浑然不知道自己先被占有欲的寒玦打上了非同寻常关系的标签,后被温水煮青蛙……
郭嘉私下里对寒玦表示了钦佩:“好手段,实乃我辈楷模!”
寒玦但笑不语。
接下来他们依旧十分忙碌。随着韩馥前往北方,冀州群龙无首,荀澜所过之处,重新任命官员、重整秩序。
韩馥在北逃后,很快就被常山郡的来人给控制了起来,自己亲兵的兵力完全不是常山郡人的对手,他相当识时务地投降了,由赵云的父亲亲自押送到了荀澜跟前。
冀州官府之事,尽数归于荀澜裁决。
田丰虽然效忠荀澜后一直在洛阳为官,但一直遵照荀澜的吩咐,对冀州的官员们动态摸得清清楚楚。再加上沮授也相当识时务地投靠了荀澜,他很快就在冀州站稳了脚跟,击败袁绍,逼迫袁绍带着几十人逃往青州,和老伙伴曹操汇合。
打跑袁绍后,荀澜平定了整个冀州,让兵卒驻扎在冀州的要塞。这过程因为有韩馥在手,以及有沮授、田丰等官员的配合,过程十分顺利。
到了十月,冀州大定。此时韩馥已经没什么大用。荀澜为了彰显仁慈,将他带回了豫州,以礼相待。
而早在得到荀澜取胜的消息后,徐州牧陶谦就因思虑过甚,本来不好的身体更差了。他的孩子都不成器,再三考虑后,陶谦觉得只有将徐州交到荀澜手上,徐州才能全须全尾保全下来,甚至还能得到更好的发展。于是以糜竺为中间人,主动将徐州牧谦让给了荀澜。
百姓听说了这件事情,都上街欢呼起来,期待着荀澜的到来。
荀澜亲自去了徐州一趟,陶谦主动将手上势力交给了他,再加上糜竺、陈登等在徐州根基颇深的人助力,荀澜很快就安定了徐州,开始了一系列建设之举,包括招纳贤才、兴修学院和推广科学农耕和畜牧之法等。
同年冬天,荀澜再度起兵,这次抽调扬州、荆州、徐州和兖州的兵力,攻起兵十万,讨伐在青州的袁绍和曹操。
青州是黄巾之祸的重灾区,大片大片的田地都被荒废了。官府、豪强和普通百姓家里都没有粮食,稍微有本事的人都离开了青州,到其他地方讨生活。所以,在此地的曹操和袁绍聚集到的兵力也很少,缺乏军粮的他们甚至将无辜的百姓做成了肉干。
在荀澜兵临城下的时候,幸存的百姓孤注一掷,拼着命打开了城门,助攻荀澜攻破了袁绍和曹操的联手。
眼看无处可逃,袁绍长长叹息了一声:“想不到我这一生,竟毁于区区道人之手,时也命也!”说完,自刎而死。
曹操抱着发小的尸体,过往的争执如云烟般飘散,只剩下了当初相遇时这人意气风发的模样,他悲愤不已:“本初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你糊涂呐!”
这时候,荀澜纵马而至,亦遥遥对曹操道:“孟德兄,你可还记得自己伐董时候的豪言壮语?”
曹操霍然回头,拿剑指着荀澜。
荀澜并不把这点威胁放在心上。他叹息了一声,又问了一句:“说要拯救黎民的是你,戕害百姓的却也是你。孟德,你已经一错再错,还不幡然悔悟吗?”
“哈哈哈,我何错之有!”曹操仰天大笑,旋即疾言厉色指责道:“若不是尔等当初不肯团结一心,讨伐董卓,操何至于今日?”
他恨恨地看着荀澜:“若非你得了我的兖州,若非陈宫和张邈背叛,我又怎会沦落到此?我算是看透了,所有人都是表面仁义道德,暗地蝇营狗苟!既然天下人都要负心我,我负了天下又如何!”
他身后的曹仁、曹洪面露不忍之色,下行要劝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典韦大怒,拍马上前斥责:“休得胡言乱语!我主铲除佞幸、庇护百姓,岂容你诽谤?”
荀澜示意典韦不必上前,自己淡然道:“孟德,事到如今,你还不降吗?”
曹操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岂能甘居人下?”他知道自己杀戮太重,他日必定被荀澜处死,以慰百姓。既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曹操眯了眯眼,厉声道:“你也不要得意,且看我再落一子!”
荀澜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