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就写满了“飞扬跋扈”四个字。
似乎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他是纪却秦名义上的“丈夫”——柏侹。
“回来了。”纪却秦站在他对立面,金属质感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有抬头去看高一些的柏侹,而是正好停在两人平视的距离里。
不远不近,恰好将他们分割成两半。
“这是我家。”柏侹低沉出声,不满纪却秦的主人派头。
这里是柏家老宅,属于他的地方。
“当然,”纪却秦摩/挲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黑色尖晶石袖扣在灯下流淌出明亮的光,宛如被奉在月下的帝王皇冠。
“你回家天经地义。”
他语调平淡,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柏侹却听出了嘲讽。
纪却秦是在暗讽他与家人不和睦,讥笑他不承认两人扭曲的婚姻。
两人针锋相对,火花四溅,若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互相看不上的死对头。
只有圈子里的熟人才知道,他们是一对正正经经的合法“夫妻”。
即使是柏家和纪家这样的顶层,也逃离不了联姻的命运——哪怕他们之间相差六岁,生活在两个圈子里。
今天是柏侹父亲的生日宴,纪却秦并不想闹得太过难堪。
柏侹不要面子,他还要里子。
他垂眸看向依偎在柏侹身边的人——众人沉默的另一个源头。
“柏侹,不介绍一下这位客人?”
缩在柏侹手边的男人瑟缩一下,露出湿润的双眼,不安的抿紧了唇。他相貌清秀,宛如一只待宰的小白兔。
温顺,柔/软,散发着暖人的光。
每一处都和纪却秦背道而驰。
“你……你好,”男人声若蚊呐,扯着柏侹的袖口,“我是宋微汀。”
他的小动作被纪却秦收入眼底,心里一沉再沉。
纪却秦单手推了下细框眼镜,对为难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感兴趣。
“宋微汀?”
他还没说其他,柏侹低声警告:“纪却秦,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
纪却秦笑了,他能有什么身份。
不过是柏侹不愿意提及的“隐婚丈夫”。
“宋厉扬和你是什么关系?”纪却秦没理柏侹,自顾自问宋微汀。
提到宋厉扬,宋微汀怔住,“是我大……是我兄长。”
他没说“大哥”两个字,说明他和宋厉扬的关系并不好。
纪却秦点头,看来他没记错,宋微汀就是宋厉扬同父异母的弟弟。
宋家八年前出国,没想到他和柏侹还有联系。
“原来如此,”纪却秦侧身让出路,“怪不得看到你就觉得熟悉。”
他加重“熟悉”两个字,望向了柏侹。
“宴会要开始了,快进去吧。”纪却秦在宋微汀背上轻拍一下,叫来管家带他进场。
宋微汀不想离开柏侹,却又不敢反驳纪却秦,只好悻悻随管家离开。
柏侹抬腿跟上,被纪却秦扯住了手臂。
“有话直说。”柏侹甩开他,掸了掸被纪却秦碰过的地方,仿佛那里沾染了什么脏污。
他对纪却秦的厌恶从来不加掩饰,两年前结婚时是,睡在一张床上时也是。
他讨厌纪却秦的虚伪,讨厌他为了利益披上的伪装。
纪却秦是真有话对他说?
不,只是担心利益受损。
“跟我来。”
纪却秦转身走向天台,那里没人,正适合谈事。
夜空晴朗,刮着微风,带着白天雨后的清新泥土味。
纪却秦深吸一口,金属质感的眸子冷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