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么根骨被抽出,要么就是精血流尽,而且其中不乏各族里熟悉面孔的青年才俊。
比震惊来得更快的是怒火,呼那策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与公仪子濯厮杀一场。
可他清楚知道公仪子濯如今实力在他之上,若贸然出战胜负不能肯定。
他隐忍不发退了出去。
他回到赤鸢谷,誓要在十年以后打败公仪子濯。
在赤鸢的日子,本该是平淡枯燥的……直到外界一次次传来公仪子濯突破的消息,新的天骄之名似乎已经有了归属。
他像被众人遗忘般忍耐着无声岁月,甚至从炎地派人来劝他归家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原来岁月无声,也会让人发疯。
在清醒里腐烂,沉默中堕落。
他本不该如此。
赤鸢谷以赤鸢得名。
赤鸢是天道化身真武大帝身旁的一只鸟,传闻它是极尽艳丽的欲望化身,守护着一块蕴藏天地灵力的石头。
谁都以为这是传闻。
直到呼那策无意落进了一块古阵地,这个美丽邪恶的传说成了真,他被那块欲望的石头吸引。
火焰一般的尾羽足有三丈长,华丽的翎羽尾端有千百只能照见欲望的眼睛,赤鸢的残魂立于神迹的断壁残垣之上问他:
“想要一条通天的捷径吗?”
呼那策浑浑噩噩抬头,满脸血污的脸上神色挣扎着远离。
赤鸢的翎羽轻柔拂过他的头顶,其上千百只眼睛照见了呼那策的欲望,它缓缓道:“你本就是一代天骄,如此不过让你更快一些罢了。”
“就算没有,你也能得到同样的成就。”
一句一句天骄像是魔咒与枷锁,刺激得呼那策抱着头痛苦低吼,赤鸢看着挣扎拒绝的狼妖,突然长鸣一声飞至半空之中。
火焰从它华丽的羽尖燃烧,绚烂灼热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阵地,它化作一面金玉珠翠镶嵌的镜子,其上的珍珠历历可数,珍奇宝石足以诱惑任何一个有私念的人。
“它足以令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若你拒绝……”赤鸢轻柔的声音温柔到极尽残忍。
“你还认为你是曾经那个天骄吗?”
巨大的镜子将呼那策的神魂收进其中,整整一百八十日夜,神魂一直不断轮回地挣扎在心魔中,他一次次突破失败,一次次被质疑,直到父王再也不叹气,只关上房门不肯见他。
嘲笑和落井下石不知谁来得更快,痛苦的狼妖落入万欲镜中一遍一遍体会到失败和质疑,最终崩溃得将鹿角刀刺向自己的脖颈。
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了他,呼那策被拽出万欲镜,一路被拖行到巨大的神迹之前。
赤鸢擦干他身上的灰尘与血污,怜悯道:“若是没有它,看看如今的你。”
“恐怕只会让曾经的你蒙羞。”
“让父王再苦等百年,让师父再面对外界的质疑。”
“让族民抬不起头。”
“让敌人,永恒站在你之上,成就云泥。”
年少的狼妖眼里最后一点泪光也变得灰暗,他像失去了神魂般一言不发,只空空睁着眼睛,再也没有任何神色。
赤鸢将天晶石衔到呼那策掌心,轻声道:“好孩子。”
“你会是永恒的天骄。”
呼那策浑浑噩噩握住这块石头,想抬眼看一看赤鸢的模样。
可原地没有赤鸢,只有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狼哥:妖界学习标兵,勤勤恳恳的天生挂逼,偏偏命运多舛型选手
狐狐:妖界摆烂大王,得过且过的混吃等死,偏偏天赋异禀型选手
第9章
“哥哥,夜里好冷,你去哪了?”
强行与天晶石融合的痛苦像荒漠上的沙粒,被一阵湿润的南风吹拂开,平整得再也见不到褶皱痕迹。
姬眠欢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魇魂,呼那策浑身冷汗地睁开眼,才恍恍惚惚认知到自己既不在赤鸢谷尸山血海,也不在祭月典众目睽睽之下。
他纵身跳下屋顶还未站稳脚跟,便被姬眠欢欣喜地从后面搂住脖子。
“哥哥,你怎么偷偷出来也不带我。”姬眠欢将下巴磕在呼那策颈窝,温热的气息带来一阵微茫的濡湿感,蜜色的肌肤因为少有的靠近明显绷紧了起来。
紧贴呼那策的后背,姬眠欢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呼那策僵硬紧张的身体,他佯装不知,只抱紧呼那策低声埋怨道:“哥哥不在时这宫床认主,阵法失效,连珠翠都蒙灰,冷得很。”
“……是我忘了。”背后的气息温热与周遭都不同,呼那策不经疑惑姬眠欢的不同,他用余光看着那张面色慵懒的脸,不想那低垂的眼睑忽而抬起,顷刻就溢满盈盈笑意。
勾着呼那策脖子的手不知何时向下扣住他的腰,姬眠欢似乎这一刻才察觉。
眼前素然强势的狼主面容冷峻性格桀骜,肩宽腿长,却生得一截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