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他把孩子抱起来,准备直接带去医院;这时,身后的涂雅芬发出恐惧的尖叫。

永季笑了一声:老姐,你现在再尖叫是不是晚了点?

他回过头,才发现她不是对着自己尖叫,而是对着身边满脸奶油的男友。男人被蛋糕盖脸、挨了一脚,不知为何倒在墙边不动了……

傅永季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再折身回去。男人瘫在那,偶尔抽一下,情况不太好;他把那堆黏糊糊的蛋糕扒开、丢开蛋糕底盘,才发现问题所在——

他从学校厨房带着蛋糕冲出去前,因为担心它在奔跑中散掉,特意嘱咐黎子薰帮自己把蛋糕加固一下。

本来以为孩子会扣个碗啥的,结果没想到,黎子薰采取了非常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往蛋糕里面插了根筷子,尖头筷子结结实实插在了木底板的缝隙里,再结结实实跟着蛋糕,被拍进了男人的右眼眶。

黎子薰,这个孩子才几岁,但是给他和升卿添的麻烦数量,已经比白家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了。

永季手忙脚乱想替他止血,涂雅芬还在尖叫,连滚带爬想逃跑;男友突然经历了一阵激烈的抽搐,不动了。

下一秒,涂小盼转醒了。她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母亲跨过自己的身子的双脚;这个孩子直接伸手拉住她的脚踝:妈妈,你去哪……

涂雅芬尖叫一声,被倒在地上的女儿绊了一跤,啪唧趴倒在地。这边永季还头皮发麻地拍着男人的脸,转头就见涂雅芬嘤咛地撑起身,又无力扑倒下去——

她摔倒的时候,头刚好撞在被丢弃的蛋糕底盘上。那支筷子结结实实再次插进她的眼睛里,成为人类历史上插入脑部次数最多的筷子。

屋里转瞬之间就死剩下永季和涂小盼两人。孩子醒了,她完全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局面,只是因为身上的痛,哭着要永季抱:傅老师,我痛,抱抱……

永季抱住她,孩子更委屈了,嚎啕大哭起来。

永季:嘘、嘘!小盼乖,不哭哈,咱们不哭……

眼见怎么都哄不住,他只能咬牙从残留蛋糕的底盘上扯了一块蛋糕下来,塞进孩子嘴里。吃到甜食,涂小盼安静了,睁大了眼睛,嘴里嗯嗯地吃着蛋糕。

永季打了升卿电话:升卿……我……、

葛升卿正在课上,拍案大骂这周英语默写的成绩,接电话也是没好气的:怎么了?你送个蛋糕都能送出事?!

永季沉默了。

葛升卿完全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不是死人的事别喊我!——我告诉你们,我看到你们的成绩我差点要死过去——

永季:……死了……

葛升卿近乎歇斯底里:我现在也快要气死了!死了就埋!——玉冬雪,你这个3分是怎么默出来的,啊?你把我也埋了算了!

-

五个小时后,城郊公路边。

夕阳下,两人对着车后厢的两具尸体发呆。

升卿先给自己点了支烟,看着车后厢,突然呛了口烟,咳得差点吐出来。永季替他拍背,被他啪得打开了手。

葛升卿:傅永季你想过没有,再这样下去白山县就要埋不下了。

永季点头:我想过的。

葛升卿:你想过个屁!给老子挖!

永季很认栽地拿起铲子开始挖土,升卿靠着车,抽烟放风。这场景太熟悉了,十年前,他们也曾经这样,无数次深夜在公路边,搭档着掩埋那些人。

挖一个两人体积的坑,大概需要四个小时。一人放风、一人挖,两小时换个班。

永季挖得很快,时不时和他搭个话哄哄他:咱们今晚吃宵夜去吧……

葛升卿望着无车的公路尽头:我看你像个宵夜。

永季:什么宵夜?烤串?

——但他现在只要想起被木棍子串起来的东西就胃痉挛,干呕了一声。

一支烟抽尽了,葛升卿在车头按熄了烟头,他深吸了一口林间微冷的空气,白山的秋来得格外早。

升卿忽然喊了他一声:永季哥。

傅永季差点铲到自己的脚。

升卿:不能这么下去,我们得离开这。

永季:行啊,收拾东西,我们连夜走。

葛升卿来到坑边蹲下,看着坑里的他:孩子怎么办?

傅永季呼了口气,把铲子搁在一边:你要带上孩子,那我们走不了。

永季笑了:别说那么多孩子了,就算我们是一对夫妇加个独生子女,一家三口也走不远。

永季咬着支烟抬头,示意那人递了个火下来;葛升卿仍然蹲在上边,静静看他。

永季:十几年前,咱俩路过一家书店,你看橱窗里摆着的原版书,就是这种眼神。

升卿点头。他看中什么了,就喜欢用这种眼神盯着那东西看。别人说,就好像是蛇盯住了老鼠的眼神。

永季叹气:你盯着书,我给你买了。你盯着我,我能把我的肉给你吃呀?

升卿眯起眼睛。车灯的冷光下,他逆着光,唯有双眼里带着亮。这个人微微侧过头,然后按了打火机,递火下去。

就在那人咬着烟抬头接火的时候,他突然丢开了打火机,跳下土坑,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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