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第七书>恐怖>迟来的正义> 第3章

第3章(1 / 2)

寻逸走到邱三桥身边儿,淡淡地问:“我可以出去了么。”

邱三桥和男生对视了一眼,朝对方点点头,温声说:“小寻,你可以留在研究室再跟师兄师姐们熟悉一下。”

寻逸一声不吭,没点头也没摇头,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邱三桥心想,男生这是在让他猜吗,他怎么能猜得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对夏江玲他们说:“你们继续学习吧,我和寻逸先出去了。”

结果邱三桥刚出研究室,还没把门完全带上,就听见里面传出了各种夸张的声音——

“你们两个刚才是什么回事,当着别人的面揭我的短?”

“哪有啊,我们可是实话实说,让新师弟更加全面地了解你。”

“这次我就不跟你俩计较了,以后咱们可得约法三章。话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小逸从外表看还行……”

“江玲,新来的师弟你都敢下手?你这可是老牛吃嫩草,不得了,了不得。”

“真是服了,你们俩能不能别再酸我了?看来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现在是时候教育教育你们了。约法三章的第一章 ,不许对我冷嘲热讽……”

邱三桥苦恼地想,寻逸八成是嫌研究室的学习氛围太差。

邱三桥和寻逸并肩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寻逸习惯性地转头去看窗外的天空,邱三桥侧过头,顺着自己学生的目光看向天空中的流云。他们二人谁也不开腔,气氛又冷了下来。最后还是邱三桥打破了沉默,他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小寻,除了考研这几次,你之前来过咱们学校吗?”

寻逸启了启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二人走到走廊的尽头,他才说:“我来过,和爸爸妈妈一起来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小,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校园里的梧桐树和玉兰花。”

邱三桥一下子怔住了,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冻得死死的。寻逸刚才说了什么,那孩子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小的时候。

和爸爸妈妈一起来过。

梧桐树。

玉兰花。

该不会……

不可能!

不可能这么巧,难道寻逸真的是寻辉和刘芳华的孩子?对方刚才提到的该不会是自己小时候被寻辉和刘芳华带着参观工作的地方吧?

不不不,他肯定是多心了。没错,是他多心了。

不,或许,或许他的担忧是真的……

虽然邱三桥不愿意相信寻逸就是寻辉的孩子,但从交谈时对方吐露的只言片语来看,事情发展的方向完全脱离了他原本的设想。

等到邱三桥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寻逸正盯着他看,男生眼中揉进了些许疑虑。他掩饰般地咳了一声:“既然这样,一会让祁然他们带你在校园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第9章

寻逸一言不发,目光却透过薄薄的镜片抓着自己老师不放,之中掺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邱三桥被寻逸看得背上冷汗直冒,心脏也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刚心虚地避开了男生的视线,对方就开口说:“邱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戴老师对我的态度……有些……”

邱三桥的呼吸猛地一窒,心又悬了起来,不过好在他用微笑将自己脸上闪过的不自然的表情给地掩饰了过去。他眼波一动,立刻扯了个谎:“小寻,上次复试的时候戴老师的心情的确不怎么好,但不是因为你。他有个学生因为毕业论文的事跟他吵起来了,他当时正在气头上,语气有些冲,你别放在心上。”

邱三桥怕寻逸再追问下去,立刻转了话题:“要不我带你逛逛校园。”

寻逸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燕京法律大学的校园很大,从东门走到西门要一个多小时。邱三桥和寻逸只是在刑事与司法学院附近转了转,参观了一下法渊阁图书馆、文渊阁图书馆、大礼堂和教学楼。

法大校园里的建筑形式与格局一直保留着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苏联风格,色调以土黄和砖红二色为主,无不彰显法律的庄严和历史的厚重。

邱三桥边介绍学校生活方面的事,边讲解法大的历史。走到文渊阁图书馆正前方的时候,寻逸一抬眼便看见图书馆立柱上挂着的“纪念诗人海子诞辰五十四周年”字样的条幅,不禁停下脚步,望向远处那条红色的条带。

邱三桥停在寻逸的身旁,解释说:“海子曾经是咱们学校哲学系的老师,今天是他诞辰五十四周年纪念日。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很有名,你高中的时候可能学过。”

寻逸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色突然变得落寞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面对着大海,是永远不可能看到春暖花开的。”

邱三桥听了后,脑袋里响起了一阵嗡鸣,有一个字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海海海海海。

海海海海海海海。

后来寻逸又破天荒地连着说了好几句话,但此时此刻被惊惧淹没的邱三桥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寻逸沉声说:“邱老师,之前有位同学对我说,海子不是自杀的而死的,他是被谋杀的,被学校里压抑的气氛谋杀的。当年他在山海关卧轨之前,精神就已经死了,火车碾碎的只是他的躯壳。”他顿了顿,又说:“海子不是唯一一个被谋杀的法大教师。”

邱三桥怔怔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他能看见对方的嘴开开合合,似乎不停地说着什么,但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仿佛面前人正在讲着一门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外语。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天色已然擦黑,邱三桥才动了动唇,问自己的学生:“小寻,寻辉老师是不是你的父亲?”

“是。”这次寻逸回答得很快。

邱三桥感觉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甚至比在初春时节纷飞的柳絮还要轻盈,被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寻辉老师的事,我很惋惜,他的离开也是法大的损失。”

“老师,你认识我爸爸……”这次轮到寻逸惊讶了,不过他并未把这份愕然写在脸上。其实他昨晚在网上查过邱三桥的资料,发现他老师今年才三十八岁,要比他爸爸整整小上一轮。对方来法大做科研助理的那年,正好是他爸爸遇难的那年,这么说来,二人认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邱三桥回答说:“刚来法大的时候,我旁听过你父亲的几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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