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保命要紧,张小全边说边缩着脖子缓慢地试探着往门口移动,江现离目光像钉子一样把他钉在了原地,他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
张小全欲哭无泪,殊不知此时江现离也也不好受,早晨时只是头晕,这会后脑泛起密密的疼,耳膜嗡嗡响,梦里常出现的那些声音不停地环绕在耳边,他眉头紧蹙,大手按着太阳穴用力地按揉,脸上也显出痛苦的神色。
“滚!”
江现离用力抵抗着身体上的疼意,低喝出声:“别让我说第二遍。”
饶是张小全腿软发虚此刻也看出来眼前这人状态不对,像是生病了,本来被他抛在脑后的目的又闪现一瞬,何不趁他虚弱赶紧找了银子就跑,量他也没力气追上来。
这么想着胆子瞬时大了几倍,张小全嘿嘿笑了几声,一边点头哈腰说好话一边手也不老实地探进柜子,江现离洞悉了他的小动作,咬紧牙根伸手攥住了他的脖子,还没等用力自己却支撑不住,“噗”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这血喷了张小全满头满脸,吓得他呆愣地倚在柜子上眼看着高大的男人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这和我没关系啊……”
他虽然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从来没杀过人,若是这男人在他面前死了,被人发现可就说不清了啊!
思及此张小全挪着自己酸软的腿一步一步地出了屋门,李晴还在外头聚精会神地放风,就听院里有动静,一转头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冲出来吓得声音颤抖喊了一声:“你杀人了?不是只拿钱不杀人吗!”
“不是我干的,快走!”
张小全顾不上擦擦脸,布巾一裹就推搡着李晴快步走向了后头的小路,先离开村子要紧。
等周禾带着老大夫和杨芪回来时就见江现离蜷缩着躺在地上,地上一滩黑乎乎的血。
“江大哥!”
“江叔叔!”
朝廷的人从水景县出来才算把这趟赈灾的差事办完,郑成州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书淡淡开口:“你不是要去找人吗,怎么还在这儿?”
“前边路口有人接应我。”
郑成乾裹着大袄悠哉悠哉地斟一杯茶,冲他挤挤眼:“大哥,我这一趟不仅要找到媳妇儿还能找到三哥呢,少则一月多则两个月吧,我才能回京城,家里你多照应照应。”
“这事不用你嘱咐。”
“江老三都失踪一年了,你们的消息准吗?”
郑成乾掀开帘子瞥了一眼回,“我办事你放心,哥我先走了。”
马车继续沿着官道行进,另一辆小马车则是快马加鞭的驶向了景山县。
李壹和李柒在屋里来回踱步,急得停不下来,一旁钱庄的管事沉默不语,余光不住地瞟着门外,片刻后伙计来报:“二掌柜到了!”
“快请进!不我们这就去迎!”
“不用了。”郑成乾脸上挂着笑,大步进了门,“你们兄弟俩差事办的怎么样?”
李壹急忙拱手行礼:“回二掌柜,事情都办妥了,我们快去找少爷吧。”
钱庄管事适时递上一杯茶,郑成乾接过抿了一口道:“先别着急,说说你们手里的消息,人不是有线索了吗怎么会丢?”
兄弟俩四目相对叹了一口气,把那时的情况挑紧要的说了一遍。
当时他们在那个成衣铺子发现了江现离的线索,又安排了人手日夜盯梢,可谁知那铺子着火了,里头的衣裳烧得烧丢得丢,一片混乱,老板娘又受了刺激,铺子也关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郑成乾指尖轻敲着扶手,半晌他问:“除了那个铺子,还有没有人在其他地方见过三哥,若是在镇上活动过,不应该没人注意到的。”
李壹拍拍脸皱眉思索片刻,突然一拍巴掌,“我有一次在镇上的一个书肆见过那人的背影,我和李柒还去问过,那伙计说是带着孩子的男人,之后就没在追查。”
“既然有线索,为什么不查?三哥就是这么教你的?”
郑成乾对二人深信不疑,只是埋怨他俩做事粗心,当即放下茶碗挥挥手说:“别耽搁了,现在就去镇上书肆。”
“唉!”
镇上前些日子出了流民伤人的事,这几日虽说官府出力镇压又分了粮食,但很多人还是不敢出门,保不齐会有漏网之鱼趁机伤人呢,街上空落落的,郑成乾几人赶到书肆时伙计正在打盹,见有客人进门下意识招呼:“客观想买点儿什么?”
“找人。”
郑成乾话音刚落就撂下一锭银子,眼神示意李壹接着问。
伙计立马清醒过来,瞧着掌柜不在急忙把银子揣在了兜里恭敬道:“您想问什么?”
李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像,伸到他面前,“这画上的人你见过吗?”
拿了钱财伙计自然得用心想想,画上的人英俊不凡,也不似普通庄稼汉,每日书肆的人来来往往,倒是……
倒是真见过几次!
“他每次来都是带着孩子的,还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人,看着像是一家人,前些日子闹灾之前他们还来过一次呢。”
郑成乾狐疑问:“你确定是画上人带着孩子?”
伙计挠挠头:“客官这人长这模样我还能认错吗,就是带着孩子,穿得也没画上好,看着就是寻常人家的。”
几人不知该不该信,江现离怎么会有媳妇孩子呢?
李壹暗道自己当时就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才放弃的,他粗声粗气地又问:“你知道他们是哪的人吗?”
“这我得想想。”伙计不是在耍赖,而是那几人话也不多,听不出啥有用的消息,不过那次他们说到要回什么景村,名字里有个景字。
“景村?”
郑成乾舌尖反复嚼着这个名字,不由想到派出去找杨芪的人报回来的消息,也是在什么景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