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看不见,许星离被母女俩夸得不自在,她问:“热水器应该烧好了,你现在去洗澡吗?”
“嗯。”江暮云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来,安安连忙把小兔子玩偶放下,懂事地去牵妈妈的手。
江暮云弯腰摸了摸安安小脑袋:“小兔子刚刚才做完手术,需要你陪,妈妈自己可以去洗澡。”
安安到底是小孩,玩心大,看了一眼刚刚缝好的小白兔,纠结一阵,糯糯地应道:“唔……嗯!”
许星离也跟着站起来。
说实话,她还是无法想象盲人平时是怎么生活的,在她看来,闭上眼睛之后做什么都不方便,不但不方便,而且还很危险。
她问:“要我帮忙吗?”
说完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能帮什么忙?难道要帮江暮云洗澡?
江暮云想到含许星离手指的事,脸上似乎仍有余热,她轻轻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江暮云回到房间拿了睡衣,许星离虽然没有动,却全程盯着江暮云的动作,她注意到江暮云去房间的路上,迈的步数都一样大,并且到一定的步数之后,就会停下来,摸索并且确认,再继续。
用步数丈量空间,确认位置。
普通人仅仅凭借双眼,就能轻松做到的事情,在江暮云那里竟然成为一种无法做到的奢侈事。
很快,卫生间传来水流声。
许星离这才放了心,她想多了,江暮云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
许星离本应该高兴的,高兴于江暮云虽然瞧不见,却也能够照顾好她自己,可她心底此刻却闷闷的,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至今还没有找回来。
“妈妈。”安安脆生生的童声把许星离思绪拉回来,她说:“嗯?”
安安双手抱着小兔子玩偶,眼睛牢牢盯着许星离手指,害羞道:“妈妈的手还痛吗?我帮你吹?”
原来一直惦记着这事呢,只是被针扎到一下而已,加上有江暮云治疗,现在连痕迹都瞧不见了。
许星离蹲下来,让自己与安安视线齐平:“那麻烦安安吹吹。”
安安一脸郑重地捉过许星离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吹了一口气。
许星离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不痛了,谢谢安安。”
安安红着小脸:“不……不用。”
江暮云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她穿着吊带睡裙,头发还有些湿润,手里拿着已经洗好的内衣裤,独自去阳台晾晒。
许星离没有打扰她,她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想要给江暮云足够尊重的方法就是尽量不要打扰她。
做完一切,江暮云拍了拍手,温声说:“安安,妈妈给你洗澡。”
“嗯。”安安抱着小白兔,小跑着回房间去拿自己的小兔子睡衣。
许星离说:“我帮她洗吧。”
江暮云这次没有推脱,只是提醒道:“安安怕痒,你别逗她。”
许星离:“好。”
许星离带着安安去卫生间洗澡,卫生间干湿分离,橱柜里的沐浴乳、洗发水、护发素、身体乳全部都有序排列着,因为江暮云刚才使用过,空间里还透着水汽。
小孩毛囊脆弱,不用天天洗头,许星离给安安戴上浴帽,然后洗澡,安安全程害羞地低着头,和江暮云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安安洗完出来,江暮云已经吹干头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正在听新闻。
等许星离也去洗完澡出来,安安已经趴在江暮云大腿上打哈欠,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而江暮云的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拍打着。
许星离见状放轻脚步:“快九点了,你先带孩子去睡觉吧。”
江暮云牵着安安:“好。”
安安揉了揉眼睛:“妈妈晚安。”
许星离:“晚安。”
江暮云和安安去睡了,许星离在卫生间吹干头发,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也回房间躺着,这次却怎么也没法心安理得地入睡了。
她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占据了这具身体,她就应该承担好这个身体的责任,而不是像之前是三天那样,对妻女不管不顾。
许星离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做一个正常人,决不能像原身那样成为一个不顾家的废物人渣。
许星离闭上眼,突然很好奇:盲人睡觉时是什么感觉?
平时就看不见,睡觉也看不见,那睡觉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吗?会不会有入睡困难症?
许星离带着这样的困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的时候,状态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这次她不再浑浑噩噩。
许星离爬起来去洗漱完,才发现江暮云早就起来了,正在客厅外的阳台上活动身体,早晨阳光正好,金黄色的阳光洒在江暮云散着的头发上,打出一道道光圈。
江暮云身上穿着吊带睡衣,趿着凉拖鞋,小腿弧度精致,脖颈修长,身材纤细羸弱却又不干瘪。
她面容安静,闭着眼睛,正沐浴着早晨并不炙热的阳光。
许星离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去打扰她,直到看到江暮云用晾衣杆刁衣服时,才上前帮忙。
“要拿哪件衣服?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