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窗前,还是盯着窗外。
不久,又见车灯,老头再次跑了出来。
江野汪橙下了车, “太爷爷……”
老头上前, 一左一右扯住他们往家回,心里吃重, 嘴上还要劝他俩:“没事, 没事啊!你爸好着呢!小手术,都别担心。”
“嗯, 太爷爷您也别担心。”
“我没事, 我心宽着呢!”
送走俩小的,周阔海关了剧团大门, 手扒着铁栏栅往外瞅, 低喃道:“没事……都没事儿……都挺好的......”
江野汪橙默默上着楼, 李逸臣住在三楼,但是习惯了,汪橙直上到四楼才反应过来。
他失措地停在那里。
江野也刚刚反应过来。
明明有好多话想说,偏像无话可说一样相对着沉默。
对面门里高大柱夫妻俩不知为什么拌嘴,高大柱边开门边说:“哪天我也癌了,你找个拌嘴的人都没。”
“你胡说什么呢!”倪翠萍喊。
高大柱开了门看见他俩站在外边,愣了愣,“我……你俩怎么……”
“晚安。”江野快步上了楼。
汪橙抬头想看他,那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他低低地说了声:“晚安。”
江野很疲倦,衣裳都没脱,爬倒在床上。睡不着,什么也不愿想。
不知呆了多久,他摸出手机,想给汪橙发微信,又不知发什么,只是单纯地想他。
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怎能受得了屋里这种空旷。
晚安:师哥。
早安:我在。
汪橙回应很快,没用两秒,他的手机必定也是停留在和江野聊天框的界面上。
汪橙说我在,江野无话可说,那便再叫声师哥。
晚安:师哥。
早安:我在。
晚安:师哥。
早安:我在。
所有不可以说的话和不能倾诉出口的想念,还有那些寄托,都藏在反反复复的几个字中。
师哥、我在。
他想叫,他便应着。
汪橙握着手机,没再等到江野的信息。床旁的衣柜开着,他的衣裳都被收拾在这里。
一件件拨过来拨过去,他发现有好几件都是江野的。一样的款式,连买的人都分不清楚。
汪橙猛地抬起了头,他把江野的衣裳挑了出来,想送上楼去。
他动作慌乱,一件件搭在胳膊上,要出门的时候,身后响起汪雅梅的声音:“去哪儿?”
“衣裳……拿乱了,我给他送去。”
“是借口吗?”
汪橙的心猛然一揪,像是被尖长的指甲掐住了心头的皮肉。
对,是借口,只是想见他一面也需要下意识寻个借口。
再难熬的夜也会过去。
天刚刚见亮,江野出了门,他想先去趟医院,再去学校。走到李逸臣家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
是不是一块儿去学校也不可以?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里头的脚步声往门边走来,不是汪橙的,江野慌不迭下了楼。
保镖送他去医院,一路上他都想问汪橙走了没有,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
汪橙在医院,他早早熬了药送过来。
江野推开门,汪橙回头看见他,很快地移开眼神,“舅舅舅妈,我先走了。”
江野侧开身,师哥从他身旁经过,没再看他一眼,没和他说一句话。
江野心里难受,床上躺着的江玉堂、床旁呆站着的李清芬,都难受。
“我来……看看。”江野走了过去。
江玉堂说:“还没手术呢看什么,去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