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桂是可信的,她是卖的死契到咱家的,老子娘俱是没了,兄弟也没了音讯,怕也是没了。”秦夫人指点着,秦朔便竖着耳朵听。
“她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房里人....”秦夫人尚未说完便被秦朔给羞恼地打断了。
“阿妈!我才多大!”秦朔是对这些古人们服了,自己才十一岁唉!小学生唉!就算是性启蒙那也太早了吧!!!更何况自己一直将秋桂当小孩儿的好吧!
在秦朔眼中,秋桂生在这古代真正是可惜了,要是到了现代社会,就凭秋桂的性格本事,妥妥的女强人,早晚任职CEO,迎娶高富帅!跟着自己做个丫鬟着实委屈了。秦朔甚至想过以后让秋桂去做奶茶铺子的大管事。
“行吧,行吧,阿妈不说了。”秦夫人嘴角噙笑,看着小儿子难得的羞恼失态。
“阿妈,你以后别说这事了,我没这打算。”秦朔如今只想保住秦家,让硕大的镇远侯府能够“软着陆”,哪里有旁的心思呢。
上辈子母胎单身三十载的秦朔,这辈子准备继续保持“大魔法师”的头衔。
第18章
小厨房里的厨娘、伙夫们全被遣去了郊外的庄子上,秦夫人原还想再拨几个厨子给秦朔用着,却被秦朔拒绝了。
此前秦朔没什么安保意识,如今心里存着事儿,总想在那违反乱纪的边缘横跳,那可不得万事小心起来。秦朔巴不得自己院子里的人口越少越简单才好,哪里肯不熟悉的生人进来。
空置下来的小厨房便成了秦朔的实验室,成了书房、卧室之外,秦朔每日呆得最久的地方。
甜菜根制糖实验不算顺利,从煮熟的甜菜根中压榨出的汁水含有大量的杂质,直接熬煮只能得到一坨粘稠的糖浆,而无法做成秦朔心目中预期的白砂糖,亦或是冰糖。
秦朔心知这其中少了一道净化的工序,可是自己记忆中的黄泥水淋糖法是针对已经制作出黑沙糖的情况下,用黄泥水淋灌黑砂糖,从而吸附走黑沙糖中的杂质,以此得到白色的糖霜。
可是目前得到的只有一坨糖浆,这要怎么用黄泥水淋?秦朔抓破了脑袋,左思右想之后又决定将净化的步骤提前。先净化汤汁,然后再加热蒸发熬煮。
说到过滤净化,那自然就会想到活性炭。于是乎,如今的拦路虎就变成了“如何制作出活性炭”。
“唉。”又是一声叹息。
此时的秦朔穿着短打粗布葛衣,蹲在地上摆弄着一颗黑木炭,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满是黑灰。
“小九爷,碳粉磨好了,接下来呢?”秋桂亦是一身粗布棉衣,头上发簪饰物俱无,只用一根红头绳将黑粗油亮的辫子绑在头顶,如此才方便干活。
秦朔瞧着秋桂端来的黑色粉末,心中没底,只因他实在不知道活性炭的制作方法,如今只得一步步摸索着,想要成功,还不知是猴年马月。
“要不高温烤烤?”上辈子不是学化学的,秦朔有限的化学知识在高考结束之后就全部还给老师了,对于如何将木炭制作成活性炭着实是无处抓手,只记得似乎是需要经过高压状态下的炙烤,具体流程和操作不是想不起来,而是当初就没仔细瞧。如今只得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碰着实验试试。
“好的!明白了!”秋桂可不知道小主子的心中没底,对于秦朔的每一句交代她都牢记于心,认真执行。
秋意渐浓,天气也是一日冷过一日,镇北侯府上下都换上冬衣。在春华院一处二层高的阁楼上,丫鬟婆子们抱着大锦褥子铺在栏杆榻板上,以此隔绝石材榻板上的寒凉。
秦侯爷裹着油光水亮的貂皮大衣,双手插在袖笼里,半倚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一向凶狠锐利的三角眼里透着柔和的光芒。
“行了,你都在这儿看一上午了,冷得慌不。”秦夫人终于受不了自家老爷子的无聊,让人放下阁楼四面的帷幔隔绝去外头干冷的寒风,无语地推推秦侯爷的胳膊,“你要是想小九,把他喊正院里来便是,用得着这样偷摸摸地看着么。”
“嘿,夫人你不懂!”秦侯爷摇头晃脑道,“我就喜欢看小九忙活得像只小陀螺的模样,鲜活!”
“去你的!有你这样说儿子的么!”秦夫人又推搡了一下秦侯爷,末了自己却忍不住挑开帷幔的一角,从缝隙中探看着秦朔院子中的场景。
“你说小九这几日忙忙碌碌在折腾什么呢?这都好几日没读书学习了吧。”秦夫人好奇问道。
“管他呢,小九自己乐意就行。”秦侯爷却不在乎,如今的他对小儿子就一个要求,就是开心、快活!
“小九就是太乖、太懂事了,就是要调皮些才好呢。”秦侯爷估计是这大凤朝唯一一个真心盼望着儿子做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的父亲了。
“就算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这个爹,还有四个哥哥顶着.....”秦侯爷的话还未说完,“轰隆隆”一声巨响,宛若惊雷,又宛若地陷。远处的鸟雀惊起,府中的仆人们似小兽般惊慌四窜。
“哈?天真塌了?”秦侯爷感受到脚底下传来的震动,一时有些迷糊,竟不知自己何时有了铁嘴直断的本事。
“小九!”秦夫人惊呼一声,身子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罗罗!”秦侯爷身手矫捷地接住自己的老妻,高呼道,“快去请太医!”
“救、救....”秦夫人挣扎着睁开眼,气若游丝,手指颤抖着指向秦朔院子的方向,“救、救小九。”
厚重的帷幔挑开,秦侯爷抬眼看去,自己小幺儿的院子竟然已经化为一座废墟,缭绕的尘埃后面是一地的断垣残壁、破瓦碎石。一瞬间,秦侯爷浑身的血都凝固了似的,浑身冰凉一片。
爆炸发生的突然,秦朔根本毫无预备,他原本正蹲在地上摆弄木炭,突然耳膜炸疼,下一刻,背后一道排山倒海般的热浪袭来,直接将秦朔掀飞在地,翻滚几圈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然后,秦朔便在一片嘈杂的哭泣声中清醒过来,意识复体的一瞬,秦朔就感受到通体的疼痛,全身上下的骨头筋肉无处不疼,就宛若被车子反复碾压过一般。
眼皮颤颤,入目的便是几个白胡子老者,有两个面熟的,都是曾给秦朔看病问诊过的太医。
“你个孽子!”看到秦朔醒来,秦侯爷扒拉开一众老太医冲到秦朔的床前,双目赤红地大喝道,“你是要吓死你老子娘啊!待我两腿一蹬走了,你便跟我一起走了好!莫要让我们到了下头还为你担心害怕。”
十一年没有对小幺儿大声说话的秦侯爷这一次真吓着了,那轰隆巨响宛若一把大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哪怕是曾经战场上的尸山血海没没能让秦侯爷这般动容、这般后怕。
“爹!爹!小九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秦初和秦楠哥两个人合力将怒发冲冠的秦侯爷拖离病床边。
秦侯爷被两个儿子一人抱着一只大腿动弹不得,深吸两口气后,询问太医们,“我儿如何?”
“小公子的外伤并无大碍,有些脑气震荡,只需卧床静养十来日。”白胡子老太医眼眸低垂并不去看侯府父子的闹剧,只在心中嘀咕两句:果真是泥腿子出身,没规矩,无家教。
躺在病床上的秦朔听了太医的诊断,不禁嘴角抽抽——脑气震荡是个什么鬼?脑震荡就脑震荡好么,被什么都扯上“气”啊。
“孽子!你还笑!”秦侯爷一眼看到秦朔抽搐的嘴角,心里的火气蹭一下就燎起来了——这可是自己的宝贝疙瘩啊,如珠如宝的宝贝了十来年,怎么就不知道要保重爱惜自己呢!
“爹!爹!”秦初死死抱住秦侯爷的圆筒腰,用力劝道,“小九需要静养,咱们让小九好好歇歇着!”
“爹、爹....”秦朔用尽全力低声呼唤着。
两声软软的“爹”宛若天降甘霖一般将秦侯爷的心火浇灭得一干二净。秦侯爷拖着两个腿部挂件来到秦朔床边,俯下身子凑到秦朔跟前,温声道,“爹在,爹在,小九莫怕哦。”那温柔软和的模样与刚刚那恨不得吃人的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