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墨清借口翰林院还有要事,先行离开。
墨遐一路送他至别院大门。
墨清看着门口持刀,守卫森严的侍卫,停下脚步:“二哥,就到这吧。后面的路,我自己走。”
墨遐知道自己出不去,拍了拍墨清的背脊:“你先走,等你走了,二哥再回去。”
墨清一路向前,走到门口时,犹豫地停下回头。
墨遐仍旧站在原处,笑着看他。见他停住脚步,面上疑惑,眼见就要朝他走来。
墨清见状,心如擂鼓,像是唾弃惧怕着什么,匆忙转身离开。
别院转角处停了一辆巨大奢华的马车,数十身着黑衣轻甲的侍卫有序地散在马车周围。
墨清走到转角,跪在车窗边,深深俯拜:“见过殿下。”
陆尘彰翻动着手上密信。
墨遐和墨清的交谈事无巨细地被记录着,送到陆尘彰跟前。
陆尘彰看得很慢,等到将信纸放下,已过至少一个时辰。
墨清维持着额头触地的姿势,听到陆尘彰叫起时,脖颈一胀,险些失仪。
王爷都知道了。
这是墨清心中唯一的念头,令他恐惧,遍体生寒。
“不若探花郎与孤说说,先前临走时,突然停下是想对阿遐说什么?”
墨清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这一声探花郎,生生破开他的侥幸。
在摄政王面前,他不是翰林院编修,也不是明襄侯府公子。
唯一能被看上眼的身份,只有这区区探花,这份陆尘彰亲自给的荣耀。
生死荣辱,天家恩赐,皆在陆尘彰一念间。
第82章 变化
墨清心神俱震,再次拜下,颤巍道:“殿下,微臣,微臣……”
陆尘彰不语,墨清几欲张口,心神惶惶下吐不出一句完整话语。
“微臣知错,望殿下恕罪。”墨清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眼角滚下一滴情泪。
愧疚如洪,压在他肩脊。
又过了很久,车厢内传来一声轻笑:“墨卿是个明白人,想必不会让孤失望。正巧户部有份差事,缺了个能人,不若就由墨卿协理罢。”
“臣,谢殿下恩典。”
马车磷磷而行,很快从墨清身边驶离,黑衣侍卫护卫着马车一并离开。
墨清一动不动跪在原地,直到小厮一路找来,看到自家公子狼狈不堪,大惊失色匆匆上前:“公子……”
小厮扶着墨清上了墨家的马车,又给墨清倒了热茶:“公子,您喝口热茶……”
茶叶极好,是前些日子江南进贡,只有几家得到摄政王的恩赏。
墨清握着瓷杯,指骨攥得生疼。
他有机会的,今日二哥送他出府,直到最后,他都有机会说的。
可是……被他放弃了。
二哥善良温和,最信任亲人。怎么可能去怀疑与他一同长大的摄政王心怀不轨?
什么偏僻别院,分明就是金玉囚笼。
墨清一只手遮住脸,手臂胸腔颤动不止。
他是一个懦夫。
曾经被二哥护着,如今看着二哥被摄政王欺瞒折辱,却不敢发一言。
墨清眼泪透过手指一点点渗出。
小厮吓得手足无措:“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墨清把脸埋在手掌,过了很久,才道:“无事。”
……
墨遐晚膳比平日多用了一小碗饭。
陆尘彰看着,搅动着碗里的粥,漫不经心开口:“阿遐今日心情很好?因为见到了墨清?”
墨遐不由自主地笑:“阿清比起以前变了好多。还记得以前在鸿钧书院,阿清书生意气。我总担心有朝一日他进入朝堂,莽撞冒失,得罪人不自知。今日再看,稳重不止好些。”
“那我呢,我有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