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两个人自己采完,是严景倾自己上街去卖的。
虽然只有小半斤,不过也短暂的供应了上面的需求,仍价值不菲。那郎中知道这后生可畏,面上有些许惊叹。但他没有把真正的大需求告知,而是默不作声自己全收了下来。
严景倾看郎中算了半天,最后给了他一小沓钱票。
着实是赚了不少钱,他面上挺高兴的,决定这几天就去把那个小河给挖好。
他走得快,也没有要跟郎中聊长期合作的意思,只想着虽说这是个来钱的路子,但还是太危险了。为了生计,若不是迫不得已,严景倾自己也不想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还不如老老实实干活,将那些地都给收拾好做长久的打算好。
回家以后严景倾将钱票收到了房间里某件衣服的口袋,中午做了顿好的。既然王生因为学艺要给他帮忙,下午严景倾就去叫了他过来。
去他家路上正好看见了他那新娶的媳妇,两人年纪都差不多,他媳妇看起来倒是个文静的主儿。难怪王生娘很满意,也跟他媳妇相处的不错,听见要出来帮忙还主动给王生送水包里还带了干粮。
王生笑的很憨:“我这是去严大哥家,哪还缺水喝!”
他媳妇倒是有一丝少女的羞涩,不过依旧巧笑道:“装上水壶也好过你跑来跑去,可以随用随喝。反正你不是说严大哥家里有水,喝完也有个东西接不是?”
说完后就推了他一下催促着走,严景倾也没做出什么表情。
回去后,太阳的光线就照不到这边了,他这一片正好一片阴凉。没有太阳的暴晒总算好过些,严景倾和王生当即找了个锄头还有各种农具开始摆弄起那一大片土地。
但显然光靠两个人想要挖一个稍微有点深度的小池子还是有难度,两个人肯定要花费好几天才能完全弄成。
朝言站在上边,心想后院的鸡该喂一喂了。他这几天没事干经常自己到处走走,后来也能跟着严景倾的路线去喂鸡,已经轻车熟路。
弄好鸡食,朝言缓缓走到后边,像往常一样把饭碗倒在那个一模一样的位置。他能听见鸡咯咯的叫声,反正喂完也没什么好听的,朝言正想走,忽然感觉四周一阵阴凉。
也不知道是哪一种直觉,朝言似乎感觉到这里好像有人。
农村里这种鬼鬼祟祟的,多半是什么偷鸡摸狗的贼。
周围的草好像动了动,朝言知道,这个人可能看出来自己是个看不见的了。他忽然想出声喊人,但那个人眼疾手快的上前想捂住他,恍然间他反应速度极快,好像冥冥之中这些动作都是做了无数遍的。
即使眼睛看不见,他仍然一个利落的将手中的盲杖划出了一段距离,好似在挥舞刀剑一般使着那棍子将那人打中了心口,惨叫出声。
朝言一个利落的收回盲杖,手稍微用力,就将这东西将人完全堵在了地上。
那人立马叫起来:“别打……别打!”
声音好像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大约十三四岁。
这边的动静虽说是小,但到底是周围没有其他人,马上就将严景倾和王生吸引了过来。严景倾看见这景象,整个人一愣:“这是……你这小孩,怎么会来我家?”
王生还在看着朝言这干脆利落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惊讶朝言就说:“好像是来偷鸡的。”
严景倾瞬间冷了脸下来:“瞧你年纪也不大,干什么不好,大白天的就敢来当偷鸡贼?”
那小孩好像是被吓到了,声音又倔又带着一丝胆怯:“我没办法……”
见这男生好像是有什么难处,严景倾心想他是能理解的,但这行为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对的。他也不是真正的圣人可以无条件补给任何人,只是叹了口气:“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到底有什么难处也不是可以偷别人东西的理由。没钱你可以想办法,或者是逼迫自己去学。”
“山上那么多野鸡野兔,你要是能学到一点的本事,还需要来偷?你这小孩,今天我就放过你,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严景倾将他放走,随后看着一旁有些诧异的朝言。
朝言的身手……好像很不错?
起码在他失忆以前,绝对是练过的。
朝言自己都不知道,他能毫无记忆的使出这些看起来很娴熟的功夫,面上犹豫又迟疑:“好像能记得清一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危险马上就做出反应了……就好像习惯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东西保持警惕了。”
听着这段话,严景倾心中有一丝异样。
他有一个念头,既然朝言能有这种来自身体的本能记忆,那么代表朝言以前绝对身手不凡,且是个练家子。如果按照这个线索去找的话,大概能找到他的父母……?
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失去记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可朝言和自己的经历一模一样,严景倾是半点想不起来关于以前的记忆,朝言的脑部损伤其实算轻微,他能想起一点也代表以前的也有可能会想起来。他沉思了会儿,问道:“若是跟着这个线索找,你愿意去寻找自己的亲人吗?”
朝言很果断的说道:“顺其自然吧。”
几人离开后院,严景倾往四周望了眼,和王生说道:“住在这里太偏僻,没想到还真遭人惦记了。要是养只狗就好了,正好看家护院。”
王生一拍大腿:“那还不简单,狗崽不多的是,我邻居家那母狗这几个崽子都过足月了,你要是真想要,我去给你抱一只。”
“行。”以后家里要养太多东西,养个狗也省心省力,这样自己也能放下心。
朝言行动不便,这次是个孩子,下次若是什么更危险的可不敢想象。少了这场闹剧,下午严景倾和王生干活就快了,那个地方的坑都给全部挖好了。
送走王生,朝言去端来了茶水,手轻轻抚了抚盲杖。
从他抚摸的那角度,以严景倾看来,好似摸的不是盲杖而是一柄锋利的剑。他轻笑起来,与朝言说道:“若你好了,我恐怕还得要你保护呢。”
朝言嘴角悯起,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混沌。
因为下午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行动,使他一直陷入了某个漩涡,总想快点想起来那些事情。可深刻沉入在脑海中,最终换来的是大脑越来越重的钝痛。
很快,朝言撑着手臂靠在桌上,他闭着眼睛说:“我……有点头疼。”
“头疼?”严景倾也猜到为什么会头疼,从山崖上本来就摔到了头部,如今又强行想起来确实会损伤。他连忙出声制止,让朝言不要再想,甚至是先忘了下午的事情。
疼痛好像不是一直持续,但就像个摇摆不定的种子一样缠绕着朝言。
严景倾迫不得已去研磨了一些安神的东西,让他喝下看着没事了才敢去休息。他叹了一声,朝言看这样子日后会想起来也说不定,可自己是全然没有半点消息。
甚至连个梦境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当初伤的太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