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堂这小子多门清啊,知道他是作为跟屁虫来的,严景倾责任心强,总认为自己比他们大一点点都要想着照顾的意思。
谈钱伤感情,既然自己来了,那这些小零食玩意,也正好做了个桥梁。
后头严景倾又给他两个买了糖葫芦,确实是算了个明白。
半下午的,日头正烈,严景倾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休息片刻。他刚想找个地,旁边陈堂说道:“去茶楼吧,一壶清茶要不了多少钱,都是给过路人解渴用的。”
清茶确实是茶楼里最便宜的那种,这种街上是没有什么能给过路人歇脚的,唯一能稍微坐下休息的也就只有茶馆。还得分是什么茶馆,那种一看就是公子贵客的不能去,这种小茶铺是最好的选择。
严景倾同意,去了个茶铺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壶清茶就那样放在桌子上供他们饮用。
反正外头天也热,坐这凉快凉快倒是舒坦。
这三个坐这的时候倒是引起了好一阵注意,有眼尖的年轻女孩见了都捂着手帕只敢偷摸着瞧。虽说面庞是帅气,但到底身上穿的粗布衣衫,难免糙了些。
也就那一会儿新奇,过了时间后这里坐着的人都开始各自聊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民间的茶馆小楼,可谓是知天下事的地方。
朝言还正品茶的时候,耳朵旁边传来隔壁桌几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当今朝堂上太子病危,另外几个皇子都虎视眈眈呢……”这声音有些轻细,说话的男子果然是个身材偏干瘦的人。
旁边有男的打断他:“皇家那些事,能是我们能评头论足的?你也不怕被砍了舌头。”
“说说又怎么了,这种市井之地,少不了被议论吧。”男人不屑,随后开始议论起来,“按照当朝这几位皇子,谁可能性最大?”
猜测这种事情,就算是害怕一般人也会兴致勃勃的讨论。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的兴趣都激发出来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马上说道:“三皇子的性情怪异,我听不少次他的传言了,知道的人好像都挺害怕。”
“几位皇子里,五皇子性情是最温和最冷静的,皇帝还经常夸赞他是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人。不过这么说的话,又显得很像城府很深。”
这几个人在说话,但全被朝言给听了进去。
严景倾也注意到了,虽然他不感兴趣,但好歹是关乎皇家的事,当然也坐在那倾听。他缓缓将茶水又倒了几小杯,默默的注意着这群人。
那些人的桌子上还有花生,怪不得说话的时候都很悠闲,倒也算得上有吃有喝。
一旁的青衫男子说道:“不过五皇子如今早过了适婚的年龄,却一直未曾娶妻,不知你们怎么看。”
“没有看上的世家女子?”几个人吃着吃着,又啧了一声,“他成不成亲好像也不是重点吧,如今太子之位摇摇欲坠,这几个皇子都是有可能当上储君的人,应该有很多人抢破了头去吧!”
这几个人聊着,听声音也不太像是什么纨绔子弟,说话的声音倒也温和。不过那几人说完就因有事各自散了去,于是隔壁桌零零散散的桌面上一片杂乱。
严景倾敲了敲桌子,问陈堂:“我看你好像对他们说的都不感兴趣,那你怎么也在听?”
家中的书籍倒是写了当朝的事,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发生的严景倾可谓是一概不知。陈堂点了点头,于是小声的跟两人絮了起来,但更多的是对朝言说的:“当朝太子叫覃越,几年前好像身体还很好,不过忽然有一次半夜中风,身体是那个时候垮掉的。”
据陈堂所说,覃越是在五岁时就被封为太子之位的,他是皇后唯一的子嗣。皇帝是好皇帝,不过后宫嫔妃一多,储君之争也就血雨腥风。
皇家有一些秘事都是难以启齿的,陈堂所知道的一些传言,也就只知道这一代皇子里,光是不明不白死去的都已经有七八个了。或是压根没活过十岁的都有,无论夭折还是疾病,总之都和皇宫拖不了干系。
知道这件事就算了,严景倾也没兴趣对皇宫刨根问底,反正他们一辈子也碰不了皇宫。他去让老板又续了一杯茶,又跟朝言嘱咐道:“我出去买鱼苗,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吧,买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好。”朝言马上回道。
等严景倾走后,陈堂看这也没什么人,眼神还是不自觉的看了眼对方的脖颈。由于那种印记的位置不会那么明显,一般都藏在衣领里面,所以他的眼神又有些像登徒子。
可惜朝言发觉不了。
陈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看见了那个印记,确实很小,但往里延伸很多。他心情复杂,内心又自顾自的在想,好歹是个双儿哎,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惨的被丢在了河边?
那些伤口自己也没看见,难道那些土匪贪图的是什么呢?
钱、还是……色?
陈堂不由自主的观察了朝言的脸部,果真是干净无比,即使被白绫盖着但依旧有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气质。他心想,应该不会吧……可能就是打架打输了,朝言不是武功很厉害么?
这么猜想着,他又觉得自己逾距了。
于是陈堂很心虚的将茶杯递到朝言旁边,讨好道:“这个是另一种味道,你尝尝。”
因已经将他当成了朋友,朝言也没有拒绝。他伸出手将茶杯递过去,就在这时碰到了陈堂的指尖,触的他一激灵。
这种感觉……好像很神奇。
陈堂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读书读太久,没有见过任何的女色,不懂人间情爱,连这种触感都让身体有骚动。他努力的按捺下去,但还是坚持不住的以手撑着下巴,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朝言。
虽说是看不见,但朝言有一点的光照感应,似乎是察觉到身上一直有视线。他面上有些不悦,声音本就偏清冷,于是似审问一般说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堂如梦初醒:“啊……没有。”
他半信半疑,对朝言的眼睛很奇怪:“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怎么会……”
可这么一说,不就把自己的嫌疑给坐实了么。朝言一听果真是知道了什么,有些谨慎的避开了视线,随口答道:“我能感觉到朦胧的光。”
他做贼心虚,好半天没敢说话。
等了半天,严景倾终于回来了,将东西全部放在了后座。不过回去的路上朝言就在后边坐着了,对方有些累了。
来的时候陈堂可没少说话,回去的路上他倒是没什么话说了,碍于外人所以严景倾也没怎么开口。等到了家,陈堂就赶忙告辞了。
看见他遛的飞快,严景倾倒是奇异的很。
他刚想拿东西下去,忽然发觉朝言在扯自己的衣领。严景倾低下头,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