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两人并排走着,闻人晏抬头就见一侍女捧着个盘子,从他们面前走过。

那侍女步子走得太急,没注意脚下石阶,被绊了一下,眼见马上就要摔出个大马趴,闻人晏连忙三两步向前,手搭在她肩上,强行把人的身体给正了回来。

那侍女刚稳住身,转身看见自家少爷难得变回了面如冠玉的贵公子,脸霎时就红了,糯声道:“多谢大少爷……”

“小事。”闻人晏将手收回,看了眼侍女手中的盘子,问道:“这是什么?”

“快中秋了,这是用来做月团的。”

“果然。”闻人晏一笑,模样俊美得让侍女失了神:“你小心些走,不着急。”

等回过神,想要应声,侍女就见这大少爷已然凑回了殷少侠的身边。

刚凑过去,他便迫不及待道:“说起来,我与阿寻你初识,也是因为做月团。”

殷寻闻言有些不解。

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狐狸尾巴左右摇晃,闻人晏那既想倾肠倒肚,又想要卖关子的毛病又开始发作,扭捏地问:“阿寻要听我说吗?”

殷寻:“随意。”

“那就是想听了。”闻人晏理直气壮道。

“八年前的中秋宴,我是回郡主府过的。开宴前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四处乱转,撞见了府中侍女,围在一起做月团,好奇凑了过去……”

第9章 宴

十二岁,正是闻人晏最喜欢上蹿下跳、掺和热闹的年纪。

当时常在他身边打转的杨幼棠去帮忙备宴,只留下闻人大少爷一人在院中乱逛。他逛着,看见有七、八个跟他年岁相近的侍女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一时心下好奇,也跟着凑了上去。

“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见闻人晏凑上来,笑闹声戛然而止,怔愣了好一会,其中一位名为“玉堂”的侍女才上前小心道:“大少爷……我们在做月团。”

“月团?”

“嗯,把皮料调成面团,擀成薄饼,再包上馅料,用模子印上花纹烤就可以了。”玉堂顿了顿,又忙不迭地继续补充道:“这是我们自己闹着玩做的,不是供给府上的,已经跟管事的说过了,他说可以……”

郡主府上规矩不大,这些又都是离家在府中侍奉的总角丫头,值此中秋佳节,想要自个做点玩意来稍解乡情,向来是能被谅解且允许的。

“我没有要呵责你们的意思。”闻人晏笑了笑,满脸春风意,让姑娘们迅即烧了耳根子。

她们这位不常回府中的大少爷,不过十二的年纪,已然是远近闻名的俏儿郎。难得近距离见着,令人不由感叹,谈说果然不负盛名,哪怕今日衣着清素,但眉眼如画,寸寸得当,光是一笑,就能迷人心窍。

“听着感觉颇为有趣,我还没做过,反正现下闲来无事,可以一道吗?”闻人晏半点大少爷的架子与自觉都没有,理直气壮地就想混进丫头堆里。

“这自然是可以的……”

姑娘们被闻人晏看着紧张,动作也变得不太利索,只是将备好的面粉倒出、兑上水的简单步骤,做起来都较平日迟缓了不少。

“这面团……好像有古怪。”闻人晏皱眉。

面粉兑水,却怎么都和不开,只结成浮块,就算他不事庖厨,也多少察觉能够到有哪里不对劲。

“是有些奇怪……难不成是这面放太久了?"玉堂在后头帮衬,也很是疑惑,说着她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脑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催她入睡。

闻人晏终归是跟随柳晴岚习武有一段时间,勉强能说有些许闯荡江湖的经验。他登时凝神屏息,可在此之前,一股异香就已窜入鼻息。

那异香与怪异的面粉相互配合,不稍多时,身旁的丫头就接二连三地软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闻人晏多少有些武功底子,且运功得及时,虽说浑身脱力,脚下一酸软,也跟着倒在了地上,但从始到终都未像其他人那般完全昏睡过去。

头抬不起来,刹那间身体几乎无法动弹,脑海一片混沌,周遭归于静谧,只有偶然落枝的鸟,会啼叫两声,将他从混沌中拉回。

闻人晏依稀能听到有三两人在朝他们走近,除此之外,还有车轮滚石的声响。

不知来者何人,但能这般行事,多半不会是什么善茬。

他现在浑身乏力,要想起来把人给收拾了,肯定是天荒夜谈。且这里不止他一人,说不定稍一动作,还会让来人对昏迷的姑娘们做点什么。

不可鲁莽。

“动作快些,把人运走。”其中一位来人命令道。

借着额发的遮挡,闻人晏眼眸睁开一条缝,隐约可见,那几个人将十几个足有半人高的大酒坛子搬到他们身侧,酒坛上贴着的红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七井口”。

他认得这“七井口”。闻人晏滴酒不沾,但“妄刃”张盛大侠却很好这一口,曾与他评说:天下美酒,这七井口的,能属上品。

郡主府难得办中秋盛宴,迎来送往的人太多,有送礼、送酒、送吃食的车架进出,七井口酒庄也在其中。作为颇具声望的百年酒庄,难以想象他们会干这档子事。

不,或许正因根基深厚,没人会想到他们会如此胆大包天地在郡主府中掳人,料定了府中并未作过多防备,才会嚣张行事。

他们摸的,就是灯下黑。

柳晴岚他们也来赴宴了,但师父他们在前厅会客,难注意到院子的情形。

府内突然少几个丫头并不会让人起疑,而闻人晏平时乱窜惯了,不等开宴,或许也不会有人发觉异样……等他们发现人不见了踪迹,再逐一排查来找,那一切就都晚了,甚至可能怀疑不到七井口头上。

须得想想办法,留下点记号什么的。闻人晏心想。

来者动作利索,等他们逐一把坛子搬到地上,就开始把女孩们一个个往坛子里塞。

一边塞着,嘴上没个干净:“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侍女,长得就是比普通人家的要标致。”

“那可不,在这大家子里好吃好喝地养着,能不标致吗?”说罢,那人埋怨道:“要不是东家挑剔,我们需要冒这个险吗?随便抓点农家女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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