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显然,这帮人是冲着丫头们去的,他们口中的“东家”喜欢长得标致的。郡主府家大业大,他们瞧准了中秋宴会的混乱时机,前来掳人,可没料到,闻人晏这一大少爷,还会插一脚进来跟侍女们一块玩。

闻人晏悄无声息地在地上摸索着,总算摸到一块还算尖利的碎石,旋即将自己的手心狠狠地向下压去,细嫩的皮肤被碎石破开,渗出了血珠。

他们所用的药,药性太强,破口处带来的疼痛,能让他保持一点清醒。

不一会,在地上趴伏着的就只剩下闻人晏一人了。

“这还有个带把的,怎么办?”其中一人压着声问。

“打扮看着像个公子哥,就这么留在这,等醒了肯定会闹起来,对我们不利……空坛子够的话,就一块拉走吧。”

说罢,其中一人向闻人晏凑身过来,他连忙闭上眼。被一通仔细打量过后,听到那人口中说着“呵,这公子哥倒是厉害,还随身带着袖箭、匕首……”,便感觉有人把他的防身武器全都给收走了。

甚至没落下他手心压着的碎石,还被骂了一句:“啧,这手可真娇贵。”

这还没完事。

“嚯,这模样,真不错啊,比姑娘还好看……东家要是不要男的,这家伙能不能留给我来……”

闻人晏当时年纪尚轻,且出身矜贵,往日里会有姑娘,甚至公子,因他的相貌而对他心生爱慕,可却从未当面听过这种侮辱,心下既恶心又恼怒,恨不能当即就把这人嘴巴剁下,扔进油锅里炸。

好在他的下流话还没说完,就被领头的吼了一声:“磨蹭什么!动作快点!”

旋即,语气又和缓了些许:“要先以东家的事为重,事情办好了,东家一高兴,等完事之后会把这些人给我们随便弄的……但要是事情办砸了,你是知道后果的。”

那人原本还想往闻人晏的脸上捏一把,闻言一哆嗦,还没摸着,就把手收了回来。

用来运输酒酿的车架,因车轮过大,导致台面很高。故而他们需要先把人往坛子里装好,再把人连坛子一道抬到架上。

当时闻人晏的体格与现今不同,个子还没开始往上窜,与同龄人相比算不上高大,甚至还有些瘦小,跟姑娘们一样被装进坛子里并不勉强。

他再度稍微睁开眼,迎面而来的还是那高大的酒坛子,放得离他很近。

时间太紧,要留记号也不能留太过明显的。

他此时力气已然恢复了些许,趁着他们掀开红绸封的空隙,小心地就着他们视线未落的地方,将旁边酒坛子贴着的红纸撕下一角。顾不上疼,用力地往自己渗血的手心擦了几下,再悄无声息地将纸碎压在一旁原本用来搓面团的桌角底下,只留了个不显眼的红角。

七井口的红纸工艺特殊,希望师父老人家能够机灵。闻人晏在心中苦笑道。

被塞进坛子后,眼下变成一片漆黑,坛底还有余酒,一大股酒味充斥着闻人晏的鼻腔,引得他生厌。

那些人把人装进坛后,并未马上离开,还简单地做了清理。

他们办事还算谨慎,只是对自己的药太过自信,根本没料到这群十来岁的小娃娃里头,还能有人醒着。

领头的人指挥道:“捂口鼻,把东家给的那丸子含上,就去把把粉给清了,但要留一点糊在桌上,弄得看上去是没有清理干净一样……”

问题出在面粉上,他显然是想着万一被人察觉,能误导一番。

在坛中视线受阻,闻人晏只能依靠着听。

他听见外头的人对话,知道他们把面粉简单料理过后,就急匆匆地拉着车往外头走了,应当是没发现那个小记号。

他们出府按足了规矩,走的是后头的小门,往日都是锁着的,此时临时安排的门房是个古稀之年的老人。

他嗓门不大,每每见着闻人晏,招呼都打得慢腾腾的。

听话音,闻人晏猜测门房距离他起码有三尺。这时他要是发出动静,指不定没等门房察觉到什么,反倒这些恶徒们会先暴起杀人,把他们一道解决了。

快十条人命,他不能草率行事。

闻人晏窝在酒坛子中,屏气凝神,希冀自己能快些恢复。

此后外头一路都没什么人声,估计专挑了偏僻的小道来走。

七井口酒庄前店后坊,纵深半里,往下深三尺是酿酒的地方。他们最后被送入的,正是七井口酒庄的地窖。

这些人把他们从酒坛子里重新提了出来,锁上窖门,便出去了。

闻人晏坐起身,凝神向外探听,很快就听到外头传来人被捂住口鼻时挣扎的声音,以及几句低语:“赏赐?送你们去见阎王爷,便是赏赐。”

显然那些把他们绑来的人被灭了口。

窖内最为年长的玉堂悠悠转醒,醒来感觉全身都像被抽打过一样,一阵难耐的疼痛与酸软,眸中忍不住泛出了泪雾。

她迷茫地看向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闻人晏身上:“大少爷,这……这里是……"

“嘘,噤声,外头的人还没走远。”

第10章 一面惊鸿

玉堂立即依言噤了声,但神色却愈发地惶恐。

确认外头的人走远了些许,闻人晏才轻手轻脚地凑回到玉堂她们身边,压着声道:“你现在动得了吗?能的话躲到那边的酒坛子后头,我去那头,你我身量差不多,我们把衣裳换一换,动作轻些。”

“这是哪……”这时又有一人转醒,同样是当时站得比较远的。刚一惊叫出声,就被玉堂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只剩一双大眼瞪着,十分迷茫无措。

玉堂转头看向闻人晏,忍不住细声问道:“这是为何?大少爷,我们……我们怎么都在家,大家这都是怎么了?外头那些人又是谁?”

“我方才一直都是醒着的,可手脚使不上劲,所以也被抓来了。”闻人晏自嘲地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我方才听那些人讨论说他们有个东家,抓我们,是因为他们那个东家,弄什么月圆拜月,要按时辰一个个用你们来练……采阴补阳的邪功。”

玉堂与被她捂着的女孩闻言脸色一白,全身颤抖了起来,眼中霎时蓄起了泪。

可很快玉堂就开始直摇起头,她想起闻人晏刚刚说要“互换衣裳”的话,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他的意图,直哆嗦着说:“大少爷您怎么能为了我们这些奴婢以身犯险。”

“我现下在均天盟,要算也算是个江湖客,心里头没这么多什么少爷奴婢的分别。”

他只记得张盛与他说:大丈夫立身于世,得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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