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你想去哪儿?”
卢箫顿了顿。
“我想回家。”
“那我们快点儿。”白冉加快了脚步。
卢箫摇摇头,进一步说明:“我想回故乡。”
“柏林?”
“不管是不是柏林,我想回欧洲。”卢箫抹了抹眼皮上的雨水。
白冉沉默了。
她知道卢箫和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或者我们折中,在欧洲大陆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卢箫语气越来越弱,心越来越虚。
白冉左靠,搂住爱人的肩膀。过了这么长时间,那肩膀瘦削如常,也有力如常。
她轻松地笑着:“只要不出门,就算是西伯利亚室内也很暖和。听说日内瓦那边开始推广集中供暖了。”
卢箫开始发呆。
很久没做过的梦提醒了她,没准那就是个预知梦。眼前闪过了地中海边的某处,那里四季如春,那里温暖湿润,即便是神明路过时都会驻足片刻。
“我想去西西里岛。”
“为什么?”白冉哭笑不得。
“巴勒莫的气候和这里差不多,暖和。文化和建筑风格也和欧洲大陆的主流差不多,会有熟悉感的。”卢箫斩钉截铁。
白冉挑挑眉:“当真?”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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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听到卢箫的决定后,反应各异。
两个孩子一听有旅行,兴奋得不得了。
凯瑟琳依旧忠心耿耿,表示小姑子去哪儿自己去哪儿。
只有望月绫子习惯于唱反调,哭着喊着想回柏林。
卢箫表示,她愿意让绫子和卢安回柏林郊区的家生活,那里的房子应该还在。
绫子说,自己一个寡妇,单独住不安全。
卢箫摇摇头说,世州的治安很好,尽可以放心。
于是绫子哑口无言,最终也愿意随大家去巴勒莫。
法蒂玛和司愚则要留在杰拉尔顿。
她们已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着不可分割的情感。
她们当然不愿意去,卢箫理解,毕竟欧洲又不是她们的故乡。只是自己走后,这个大别墅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怎么想都有点危险。
“不用担心,邻居们都很照顾我们,若是遇到了困难呢,芒罗太太和浦西拉先生他们都可以帮忙。”法蒂玛温暖地微笑着。“想想在你们来之前,我们是怎么生活的。”
“也是。”卢箫才意识到不应该低估别人。
司愚没有说话。
她向来不爱说话,不过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温暖表情出卖了她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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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那天,是个晴天。
干燥的澳岛盛夏又回来了。砖红色土地晒得硬邦邦的,维多利亚沙漠中烤沙子的味道穿越千里,飘到每个人的鼻尖。
临行的人们依次与法蒂玛和司愚拥抱,告别。
多愁善感的法蒂玛哭得稀里哗啦,宽宽的双眼皮肿的不成样子,深邃的眼眶红彤彤的。她昨天哭了一夜。
“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去欧洲找你们玩的。”
“好啊。”凯瑟琳的蓝眼睛与蓝天相映成趣。
“太远了,应该没什么机会。”旁边的司愚毫无波澜地点评了一句。
法蒂玛抽泣两声,瞪了她一眼,司愚立刻做了一个把自己嘴拉上的动作。
卢箫和白冉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即将分别的温馨也是温馨。
卢安和卢平一个抱着法蒂玛的腰,一个抱着法蒂玛的腿,哇哇大哭。他们舍不得这位天天陪他们玩,永远柔声柔气的阿姨。
再不走就晚了。
卢箫看了看表,隐晦地表示了一下她们应该快些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