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你……你……
张君:我确实是为这事而来的。他说道,您拐走了我的儿子,骗走一位国家的继承人,杀了我的侍卫,烧了他们的尸骨,如今还索要珍宝库里的贵重物品,而我竟如此不合礼数,只想要服侍您。
聂先生:这怎么会是服侍……
张君:那就当成是要挟。他安抚这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说道,您不是来请求我救人一命的吗?您想要请求别人,那就得有请求别人的姿态才行。
这是一场骗局。聂先生心想,我怎么还在被他骗。
……
韦鹏醒了过来。他在死亡线上徘徊了太久,醒过来之后休养了一周,才慢慢能坐起身。
他看到面前的四皇子,不由得吃了一惊。
是殿下救了我?
不是。四皇子含糊道,是那一位。
韦鹏心神领会,叹道,这是要让我以死相报啊。
他等了等,没等到什么回话,好奇心起,又道:那位不方面露面?
……不是。四皇子的指尖嵌进掌心里,声音有些不稳。他应该是……快回来了……
--------------------
第5章
聂先生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到了后来,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已经在张君这儿待了多久,他的理智仍在抗拒,但他似乎也只剩下的理智。张君让他清醒着感受这些变化,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您以前抗拒药物,所以我这次不用任何药物;您以前的表情是痛苦的,而近几日已经有所不同。
张君:您应该看看您刚才的表情。
某一日他醒过来,张君正坐在他身边,握着一柄精致的短刀,为聂先生削剪指甲,将因为攥紧床单而崩裂的指甲削成光滑无害的圆弧。
张君将这个工作做得温和而精细,然后他开始服侍聂先生穿衣,仿佛对方身上不能启齿的淤青和齿痕跟他毫无关系。
聂先生根本站不起来,于是张君扶着他,道,您似乎又不想回去了。
聂先生:什么?
张君:您所需要的药材,我已经让人寄走了。您这时候回去,病患说不定已经醒来在等候了。我安排了马车,备了一些金银,车夫还是您熟悉的那位。
聂先生:你……
张君安排随从服侍他上马车,道,您如果想念我了,仍是寄信给城北驿站。
聂先生此时才从混沌中挣脱出来,道:我为什么会想念你。
张君只是笑了笑。
这个笑容令聂先生产生了烦躁的情绪。但这个情绪没有持续太久,马车载着他返程,他很快被倦意再次拖拽进了睡眠之中。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聂先生吃了些东西,仍觉得疲倦,但已经好转了些。等到马车回到迆县,他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下车步行,临走时候取了一锭银子给车夫。
我不能要。这位充当了一路车夫的侍卫说道,您饶过我的性命。
不要就不要。聂先生不跟他勉强,刚想直接去跟四子见面,问问韦鹏的情况,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妥,就近找了一家店住下,换了身衣服,将自己收拾得干净精神一些,第二日一早才回来。他颈上的牙印仍有痕迹,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其他的,差不多也消了。
四皇子不在住处。聂先生猜想是去了韦家,在庭院里站了一会,正想要再走,听到后面有人从屋里冲了出来。
嫡子冲出来就抱住他的腿,哇地一声就哭了。
你竟然把我丢下了!!他哭着咆哮。——你竟然一句话不说就把我丢下了!!!
聂先生略感尴尬。他当时以为只会离开两天,所以确实是不辞而别。
聂先生:……别哭了,我给你买点吃的东西。
嫡子涕泪横流,满腹委屈,嚎啕大哭。
聂先生:……
四皇子回来的时候听到动静,三步并作两步进到院子里,试图将嫡子拽起来,未能成功。他看向自己父亲,聂先生看向他,道,韦鹏醒了没有?
他已经适应了这个噪音,打算就让嫡子自己哭累了停下来。
四皇子:醒了。身体状态也恢复了不少。韦相算得上是已死之人,所以服药换了样貌,您如果见了,可能会觉得不太适应。
聂先生:他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嫡子见没人搭理他,哭不动了,牢牢抱着聂先生,哽咽道,我饿了。
好。聂先生道,你今天可以吃双份的点心。
嫡子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嫡子困倦,执意要到聂的房间睡,意图得逞之后跑到对方床上摊平,这才心满意足。
他扭头看向聂先生,道:你是生病了吗?
聂先生:没有。
嫡子打了个哈欠:你看起来很糟糕。
聂先生不知道这个糟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很疲倦,于是也早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