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朦胧薄雾在林间蔓延,微风透窗,吹得纱帘曼妙摇摆,却也散不净一室暧昧气息。
凌乱床榻上,江川闭目安睡的模样就如同瓷娃娃,浑身瘫软无力,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斑驳点点,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任西洲几度伸手,撩起额前碎发试探温度,而后又将人小心抱起,嘴对嘴渡过去几口温热茶水。
大概是睡不安生,江川的眉头拧动了两下,便睁开一双疲惫至极的眼来,“……几点?”
他没想到自己的嗓音竟然沙哑嘲哳,昨夜的极情纵欲在此时漫上脑海,让他再度涨红了脸颊。
“十点。”任西洲掀开被窝躺进去将他抱住,并轻轻在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可以再休息会。”
“睡不着了……”江川这时只觉得头痛,懒散而又疲倦地瘫软在床榻上。
他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寿宴之事应当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江天,大哥既然有办法混入寿宴,自然也能够全身而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本地热搜榜单上竟然空空荡荡,媒体小报们竟然连半个字都没有提起。
“家丑不可外扬。”任西洲在这时淡淡道,“这种事不可能见报的。”
江川抬起眼看他,“你似乎很了解。”
“在周家见得多了。”任西洲不可置否,“扈子音与周天和离婚的消息至今还在压着,每年还得支付狗仔记者们一笔不小的封口费。”
江川再次挑挑眉头,“那你……”
“我不想掺和。”任西洲态度淡淡,“借着抚养安吉尔,跟周天和交易了一笔股权,再加上周老爷子曾经给我的公司股份,现在他们夫妻俩已经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不成想多年未归,连周家都已经暗中改换门庭,江川不得不感慨一句时过境迁,想当年周老爷子是多么的不可一世,甚至想要将自己嫁给任西洲来借此摆平是非。
“你为什么参加寿宴?”他在这时询问,“是代表周家么?”
任西洲目光沉沉地看了他片刻,才开口说道,“江川——”
“实际上,是你父亲邀请我回国的。”
江川听到这话简直吃了一惊,江暨又是什么时候跟任西洲扯上联系,“这到底……”
“你和你大哥从海城退出以后大张旗鼓地研发人工合成信息素,而江暨这一边同样在紧锣密鼓。”任西洲不紧不慢地说道,“此次海城招标,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竞标名单上的大半企业都已经暗中勾结,提前串通,只为了能让江暨麾下的医药企业最终得标。”
看着江川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任西洲不由得轻声哼笑,“你们的竞争对手,已经为江暨鞍前马后,唯首是瞻,这根本不是公平公正的竞标,而是早有预谋的围标。”
江川心脏在这时怦怦直跳,他愣愣地看着任西洲,不知道他究竟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那你……”
任西洲用渊深幽邃的眼神紧盯着他,“江暨大费周章将我挖回国内,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江川瞳孔一颤,脸上表情骤然僵硬住。
“所以我们表面上不能有任何牵扯。”任西洲淡淡地往下说,“我已经按照江暨的意思,在资格审查当中对你们公司进行责问。”
他在这时忽然一笑,“但你们也凭借着’自己‘,最终通过了资格审查不是么?”
江川在这时恍然大悟,任西洲将安吉尔送到他身边的真正用意,原来是为了在江暨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他就好像唯恐惊动什么,咬紧牙关小声控诉,“你可……太他妈狗了……”
“但是走出这道家门以后。”任西洲不知该用什么眼神看着他,“我们仍然要针锋相对。”
“那我现在算不算……”江川将脑袋枕在他宽厚坚实的胸膛上,愣愣想着,“以色谋权?”
任西洲盯了他好半天才开口纠正,“我们俩应该算狼狈为奸。”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词,江川在这时忍不住叹息,“想当年……我可是语文130以上的人啊……”
当年的校园时光已经成为遥远泛黄的记忆,也不知道是沉默多久,任西洲忽然沉吟着开口,“等到一切都结束以后——”
“我们回去看看吧。”
江川抬起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好啊,叫上杭又晴盛卓他们。”
与旧时好友故地重游,算得上是人生一大乐事,江川也因此打起了几分精神,与江暨之间的这一场仗自己必不能输!
他在任西洲的公寓当中逗留了两天,期间又偶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在寿宴之上我看见你和贝幼珊……”
他穿着任西洲的宽大衬衫,端着份蛋糕坐在沙发上,在这时咬紧嘴里叉子,“你们当时……”
任西洲正站在吧台前冲泡咖啡,听见他这么询问,抬起头来淡淡回答了一句,“贝幼珊的父亲贝英华是纵横医药的技术总监,算得上是帮助江暨开道的麾下鹰犬。”
听他这么一提,江川才想起纵横医药确实出现在海城宣讲会的嘉宾名单上。
他不太敢确定,“所以……你们……”
“贝英华想把他女儿嫁给我。”任西洲继续低头冲泡咖啡,握着手冲壶的手掌沉稳而又镇定,“借此笼络人心。”
江川这时开始吃醋了,他下意识要紧嘴唇,“那还当真是一对俊男靓女呢。”
任西洲听后不由得一笑,“但我想贝英华先生应该不了解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
他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上前,递了一杯在江川掌心,“也不了解我家这位究竟是个什么脾气。”
“那你说清楚,我是个什么脾气?”江川对他瞪起双眼。
“家有悍夫。”任西洲抬起咖啡杯凑在唇边, 轻轻一笑,“不巧,鄙人惧内。”
屋檐之下一派恬淡从容,岁月静好,但是到了傍晚江川却不得不告辞,他手机当中已经积攒了太多未接来电,和任西洲共度的短短两天就好像是从上天偷来的甜蜜时光,只一眨眼就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