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白放在对方脑袋上的手骤然一僵。
他默默收回自己的手,转而将床边放着的饼干盒子塞到了对方怀里,立刻改口道:“算了,这书不读也罢,还不如当个混吃等死的饭桶呢。乖,旁边吃饼干去哈。”
小时年不知道什么是饭桶,只知道这个哥哥给他礼物,那就肯定是喜欢他的意思。
于是,便乖乖抱着对方给的东西,很是开心的到旁边的餐桌上吃饼干去了。
见他走远之后,君后方才解释般的低声喃喃了几句道:“家族为了巩固地位,一心就想着再从族里挑一个Omega来嫁进皇室。”
“年年是族里血脉正统又最年长的未婚Omega,我哥哥也是挖空了心思的想让他做未来君后。”
“如果不是你的话,这孩子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逃脱他的命。”
虽然对方说话时的言语和态度,都十分的隐晦。
但慕白却还是很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些什么,“您好像……很不喜欢荼皊。”
“呵……”
对方并未反驳,甚至还嗤笑着抬起头来,神情莫测的反问他道:“难道你会喜欢一个自己丈夫和别人生下的残废私生子?”
“更何况,这个私生子还是个亲手杀了他母亲的疯子。”
说完,君后还意有所指的轻瞟了一眼床尾处拴着那两条再明显不过的金锁链,脸上满是讽刺的意味。
对于这些事实,慕白实在是无言以对,也无力反驳。
可是在听见对方如此说荼皊的时候,他却还是忍不住地皱紧了眉头。
纵使那只小狐狸的确有千般不好,可是在看见对方被其他人这样鄙夷和欺负时,他心里仍旧会觉得不舒服。
便忍不住站出来,替荼皊说了几句公道话道:“既然如此,您当初又何必决定要将他给认下来呢?我以为您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接受他身上的一切不好了。”
然而他那几句短短的只言片语,却好像成为了激怒面前这人的导火索。
“你以为我想吗?”
不得不说,这个星球对于Omega的教养的确是过于苛刻了。即便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临界线,君后也未曾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来。
只不过是微红着眼眶,将这些年一直深埋在心里的委屈和不满一字一句发泄出来道:“如果不是因为家族那边一再对我施加压力,我又何尝会愿意让一个私生子和自己的孩子平起平坐,甚至是抢走他们本该有的东西?”
“对于他,我觉得我已经够宽容大度的了。”
“但要真正从心里去接受这样一个疯子,试问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越是往后说下去,他的情绪便越发激动了。
君后微沉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慕白哑声问他道:“把你锁在这里的那个人究竟有多么不正常,我想你应该比我更能体会到吧?”
“还是说,你被他惺惺作态的样子给蒙骗了?”
“都说狐狸擅长蛊惑人心,事实果然如此。他这个人,一向都是最知道该怎么伪装自己,才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
“当年他知道我背后的家族是因为他是Alpha,更有希望继承王位而看中他。就每天废寝忘食的拼命去学各种东西,来打压我的两个儿子。以此来证明他即便是个残废,也依旧比Beta要强的多。”
“现在他又每天软硬皆施的讨好着你,还借着给你做饭的时候把手弄伤,然后再故意放到你面前给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这样一个从生下来便满身心机的人,你叫我怎么接受他?”
“明明就连你自己心里,也对他生不出什么喜欢的感情来,又凭什么这么来要求我?”
在他说这些话时,慕白只是沉默听着,并未反驳。
然而,沉默却并不以为着赞同对方的观点。
他只不过,是想给面前这个可怜男人一个将心里话都给说出来的发泄机会罢了。
等到对方说完了、说够了之后,他方才平静着沉声开口道:“君后殿下,您说的话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也有一些其他的见解。”
“虽然我并没有亲眼见过你们相处时的样子,也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但我并不认为荼皊努力把每件事情学到最完美,就是同您口中那样,只不过是为了打压您的两个Beta儿子。”
“他可能……只不过是想表现的好一些,让你能多注意他一点儿罢了。”
“难道您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在你面前总是处处要强、不敢出现半分披露。可是在我面前,却总是会故意展现出种种弱态来吗?”
“那是因为我会因为他受伤而心疼他、关心他,会因此而不舍得再对他发脾气。”
“但是你不一样,因为在你心里,无论他做得再好,都是比不上你的亲生儿子的。”
“我想,他当年大抵还是很感激你能够将他从地牢里给救出来的。所以才会不甘心的挖空了心思,想要表现的再好一些,想试试看这样能不能让你稍微喜欢他一点。”
“只不过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些事情早就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所以不管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荼皊有时候的确是太偏激了一些,但是君后殿下,难道您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
“明明从您刚才跟我说话的字里行间,我都能够感觉到您对您家族决策的不满,对他们只把Omega当做棋子来使用的不甘。”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可是在您心里,您却依旧因为生来便相连着的血缘关系,而将那些利用您、您也所不喜的血亲当做自己人。”
“而面对那个从小就想方设法讨好您的孩子的时候,您却永远都只是根深蒂固的将他当做是一个厌恶至极的外人罢了。”
“对别人来说,荼皊可能的确是有万般不好。但是对于您来说,他真的有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您的事情吗?”
窗边静坐着那个好贵的仿佛像是壁画一样的男人,忽然就僵硬着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