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清,你耍什么性子。”
江言清生着病,步伐却轻快,他不清楚自己昏了多久,他不想和徐庭旭呆在一个地方。
出去时留在节目组的人还有许多,江言清在出口处又碰见了纪锦。
纪锦手里挂着一件大衣,是他送给徐庭旭的那件大衣。
江言清狠狠盯着那件衣服,所有悲愤不满的情绪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夺走了大衣,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江言清把大衣丢在了垃圾桶,沉默着与纪锦擦身而过。
纪锦觉得荒唐,他想对迎面向他走来的徐庭旭说话,徐庭旭打了个手势,大步流星去追走得飞快的江言清。
“江言清,你给我站住!”徐庭旭在身后大声叫着,也没能阻止江言清越走越快。
气急败坏拨打江言清的手机,发现江言清的手机在他的上衣口袋里。
徐庭旭见状也不追了,他身后跟着的助理气喘吁吁地赶来,“徐总,要叫车去追吗?”
“不用他自己会回来。”徐庭旭满不在乎地道,“也不知发什么臭脾气。”
江言清去商店买了部新的手机,他记得上一部手机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买的。
那时的徐庭旭没有像现在这般无情,江言清牵着徐庭旭的手选了情侣款,说要把两个人所有美好的瞬间通通记录在手机里,徐庭旭说他幼稚。
直到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合影也少到可怜,徐庭旭更希望和纪锦记录美好瞬间吧,毕竟钱包里留着纪锦的二寸照片。
重新办好卡插上新手机,江言清捂着心脏坐在路边的长凳上发呆,这一瞬间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想找个可以倾诉的地方好好说一说他的痛苦和委屈,想了许多人许多地方,都没有合适的倾诉对象。
大多数人在外遇到极其难的事都选择回家向父母倾诉,对于江言清而言,回家不是解脱而是场灾难。
从小他出生的环境并不好,家里穷,后来父亲赚了点钱稍微富足。
他的家庭环境氛围不算好,父亲喜欢花天酒地,母亲守着方寸大的房子,逼他读书,父母经常为了钱而吵架。
现在父母离婚,母亲不待见他,回去母亲也只会恶语相向。
江言清抱着双臂,他二十五了,活在这世上连个听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他活得太失败了。
在外坐了许久,江言清手脚被冻得很僵,他起身时四肢麻木得疼,转身去了药店买了止疼药。
付钱那刻,药店的员工建议他还是去趟医院看看。
江言清知道他的情况是需要住院,但他天然的害怕,他的爷爷就是这么没的。
他的病有遗传性,大概率是遗传他爷爷。
他爷爷是在他高一的时候患上同样的病。
江言清记得爷爷去世前一周,他去看望,爷爷躺在医院病床上瘦骨如柴被折磨的不像个人,吃饭喝水甚至上厕所都需要人伺候,拖累了一家人。
同样的情况换在江言清身上,如果治愈率低,注定要死亡,他不想呆在床上等死,不想求着谁照看着他,那样太痛苦。
江言清吞了药,逛了一圈还是选择回徐庭旭的公寓。
如今这座公寓他呆不了了,是时候换个地方住。
江言清给徐庭旭发了信息,要他今晚回来,他要说分手的事。
打开电视,按到金融频道,新闻上说,徐家长子将与纪家联姻,江言清看了眼,按了下一台。
猫跳上了沙发拍着尾巴坐在他身边,江言清侧头问:“伊伊,我要离开了,你想跟我一起走吗?”
猫咪用前爪搓着脸颊洗脸,它听不懂话。
江言清摸着猫的头,闭上眼休息。
他再抬头看时钟,已经深夜两点,要等的人还没有回来。
又是这样。
江言清不再等待,他去浴室洗漱,躺在床上睡觉。
床怎么也捂不暖,江言清盯着天花板发呆,最后实在睡不着,收拾行李。
离开公寓或者离开徐庭旭似乎并不难,就像江言清下午坐在长凳上思索后决定离开徐庭旭的结论,难的是当他把自己的物品全都收拾好后,发现每一件东西都充斥着各种回忆。
行李箱共有三个,包含着五年来他们的各种回忆。
蓝色玻璃杯是他们一起外出旅游的纪念品,红色手套是他们在一起后徐庭旭第一次给他送的东西,黑色的蓝牙耳机是他们在一起第一年江言清一起购买的……
无论他和徐庭旭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少,那些回忆足够伤人,它们不可避免的提醒着江言清他们的过往,提醒着江言清他们从此以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江言清蹲在行李箱旁边,双手捂住脸颊,终于泣不成声。
早上八点,公寓门有了动静,江言清不去看也知道,是他等了一晚上的人终于回来了。
出了卧室,他看见徐庭旭解开领结往沙发上一扔,满是烟味的要往浴室钻。
江言清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得到爆发,“你到底用不用手机?”
徐庭旭浑身都是外头的寒气,他解开两颗扣子,没有耐心地道:“是个正常人都用手机,你发什么疯。”
他去厨房倒杯水,发现江言清根本没烧,“不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