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清挑了张好看的明信片。
他的明信片全是风景, 在他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没有钱去旅游,现在有了钱要做别的事一直耽误。
这张明信片位于威尼斯, 是章日出的景色。
威尼斯整座城市被水环绕着, 水贯穿着街道, 日出朝霞殷红染着紫, 周围的建筑物被红霞晕染,很漂亮。
他想对方应该会喜欢。
找出一支笔,在背面写上“谢谢你,我很喜欢”,又在抽屉里翻出一朵他觉得最好的一朵干花,用黏胶粘在背面,下床把他放在窗台上。
心内忐忑,今天他还能收到白刺玫吗,对方会不会喜欢他的礼物?
重新趴在床上,眼神直勾勾得盯着窗台,每天能收到一簇花和一张照片,是一天中最幸福的事。
江言清抱着被子,思绪变得迟钝,他竟然就这么抱着被子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江言清坐在床上呆呆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到什么,从床上下来。
窗台的白刺玫少了些,今天没有照片,只有一张小卡片和一句话——谢谢你的明信片和干花,我很喜欢。照片上是威尼斯,你喜欢这里?
江言清抱着花笑得很灿烂。
打开侧手边的衣柜,江言清挑了好几件衣服去浴室的落地镜比划着。
新买的衣服尺码有点大,旧衣服袖口处起球,穿出去不好看,他怕对方嫌弃。
比划半天,那头伸到镜子前,摸着头上沾着药膏的白纱布,一切的好兴致都败坏干净。
他忘了他头上裹着的布,穿再妥帖都没有用。
又把东西放了回去,叫着陪护。
陪护端着今晚的晚餐进来。
晚餐全是他爱吃的,江言清的心思不在吃饭上,他吃了几口,指着头上的白纱布问:“这东西可以摘掉吗?”
“说什么呢,你手术伤口还没愈合长好。”
江言清低着头,小声地道:“很难看。”
他开始在乎自己在疗养院的外表,今天没有收到照片,是不是对方觉得他太丑了?
“不难看。”陪护递给江言清今天吃的药,“东西吃不吃了?不吃,我端走了,早点休息。”
“嗯。”
晚上六点半,江言清躺在床上等待熟悉的痛感,他盯着床头的摄像头,想着要真的有人闯进他的房间里,明天一准报警。
今晚的痛感比起前几天好像下降了些,江言清能使点劲揪着床单了。
他难受得翻了个身,隐约发现阳台有动静。
屏息观察了会儿,没有察觉出异常,转了个身闭着眼。
第二天江言清浑浑噩噩地逐渐清醒,他感觉自己好像习惯了被痛楚折磨。
下床洗漱,手张开又握紧,反复重复了好几遍后,渐渐地身体恢复了点力气。
查看放在桌子上的摄像,检查昨天晚上的动静,并没有异常。
拉开半边窗帘,意外地他在清晨的早上收到了一大簇白刺玫,附赠着一张卡片——早上好,祝愿你一天心情好。
江言清抱着白刺玫高兴了一整天。
往后的每一天,江言清都能收到一簇白刺玫,天气越来越冷,已经不是白刺玫生长的季节,对方到底是从哪里摘来的,又为什么会送给他?
江言清找出一张新的明信片,正面是位于意大利阿马尔菲海岸边日晒的沙滩,风景也很美。
背面他把所有的疑问都写在这张纸上。
第二天江言清在早上收到了新的白刺玫和一张他的照片。
对方很久没有给他拍照片了,照片是江言清精神好点去阳台望风的情景,背面跟着一行子——在疗养院花园里,逛一个下午,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要我去花园?”
虽是这样问,下午江言清还是主动提出去疗养院花园晒太阳的计划,把陪护给惊住了。
邓普斯说了很多回要江言清出去走走看看有利于他的康复,江言清总也不乐意去,费劲了口舌都没让江言清心动。
今天下午毫无预兆愿意了,邓普斯和陪护都很奇怪。
下午,江言清穿得很厚实,出了病房。
从进入疗养院到现在,江言清对这块的地形并不熟知,今天他才知道疗养院楼下的花园很大很辽阔,和他家楼下的小区花园一样热闹。
陪护推着轮椅,江言清坐在轮椅上,耳边是小朋友的嬉戏。
今天太阳光微弱,照在人身上没什么暖意,却很舒服,和他整天待在的病房是不一样的两个世界。
江言清脸上有着淡淡的舒心,接着他收到了一簇白刺玫,是一位年纪六岁左右的小孩送给他的,他愣了一下。
白刺玫和他以往收到的一般无二,漂亮纯白地绽放着。
“还有这个,给你。”小孩软糯地递给江言清一张照片,摸着还有点温度,像是刚用立体照相机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