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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暴雨(2 / 2)

府君按着胸ko咳嗽了几声,憋得脸颊通红,眼尾一片水雾,直叫时序疑心他下一瞬就要将肺咳出来。

少年问的极端,府君答得更极端:“若要死那人是你的至亲呢?你还肯托妻献子叫他去送死吗?”

少年哑然。

府君笑了笑,有些嘲弄:“虽然圣人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然人人皆有私心,亲疏有别,妻子会眼睁睁看自己丈夫去送死吗?父母能眼看着儿女去送死吗?若今r要献祭的是你的至亲,你还会选一州百姓吗?说这话,你自己都不肯,那么死的任何一个人都有亲友,本官该送谁去死?”

说完这些,府君再不看他,丢下伞冒着big雨走了。

伞随意丢在了路边,三两下就被洪水卷走——诚然,这样的天气,打不打伞都没什么分别,路上洪水铺延,府君衣袍也很快被打湿成一片,清瘦的背影隔着雨幕看上去立刻就要被催折,但又铮铮如竹,风骨分明——怪得很。

檐下少年叫做时序,十足十一个倒霉蛋,原本并不是什么衙役,也并不是十四五岁,本来是个要去念经的道士,至于他为什么出现在此处,就说来话长了。

首先,那夜月明星稀,他端着老道士叫他当眼珠子护着的莲花去仙人崖上跪经。

哦对了,他去仙人崖,念的是禅宗的经文——他了解过,其他同行没这么离奇的,他也确确实实确认过,他们观里供的是三清道祖,念的是无量天尊。

然而他确实年年都在崖上敲木鱼。

燃灯观的惯例,年年正月初八他都得上仙人崖去奉灯,对着那莲华敲上半宿木鱼,起初几次还觉得有点瘆人,后来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也不再追问老道士神神叨叨叫他供奉的是何方神明了。

这回出了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想起来——老道士现在估计还在焦头烂额别的事q,big师兄似乎遇上了死劫,生死攸关不知道在哪里xin命垂危。

想到这里,时序冷静地想:眼下好像也是我的死劫。

无量那个天尊!

时序在门中行二,有印象以来奉灯的事q一直以来都是时序去的,那r天公r前夜,他带着莲灯上仙人崖,忽然天梯陷落,他掉下仙人崖差点被滚石砸死,侥幸逃生后就发现自己落在了须弥中。

后世道法熹微,神魔早都成了无法求证的传说,偶有小鬼作乱也能轻易被制服,但也有些例外,比如会有时序这样的倒霉蛋掉进须弥,须弥成因千奇百怪,可能是上古时期未能被镇杀只能封印的妖魔,也可能是避世而居的仙客,或者big富big贵之人无处安置家财边托人开辟一道裂ko以藏匿财宝,成为后世奇遇,也可能仅仅只是寻常人一点难消的执念。

这些藏在不起眼角落中,被安好现世裹挟的、藏匿种种贪嗔痴的地方被称作须弥。

big多数人遇上须弥都是有缘由的,也许是机缘到了遇上仙QI宝山,也许是前缘因果,也或许业障难消攒到了这天,

但时序认为他应该是单纯倒霉。

若是有妖魔的须弥,因为有先贤封印镇杀,须弥中的东西一般跑不到外面去害人,big多数时候只能在须弥中兴风作浪,遇上特定的时候稍微影响到外界,其中世界自有一T法则,有big有小,小的只有三两活人甚至一个活人,big的便如三千世界,遍地红尘。

同样因为先贤庇佑,死门也会有生门,无论是不小心掉进来的倒霉蛋还是被封印在须弥中的怪物,只要解开须弥幻境的谜底就能离开。

至于谜底,前面说了,可能是随ko一个问题,只要一个和他心意的答案,也有可能是一幢冤案,也可能是幻境主人执念难消,得想办法消除对方心魔,总之无奇不有。

听说从前有人掉进须弥,那须弥主人是战乱中流亡的一个叫花子,因为活活饿死有了执念,因此他的要求仅仅是要一只叫花j。

从前时序当这是茶余饭后的笑谈,如今却难免羡慕起那人。

叹了一ko长气也仍旧无可奈何——他可没那么好命,如今big概就连活命都要胆战心惊。

他那天掉进须弥遇见了须弥守君,那东西长得倒是赏心悦目,一张慈悲的菩萨脸,可却是个身负浓重杀业的big魔头,一言不合就要对他ton下杀手,别说脱身,那天脚跟还没站稳就差点死在他手里。

时序本来都打算好给老道士托梦要纸钱了,他去仙人崖供灯死的,说不定还能报工伤,死了还能有一笔抚恤金给老道士买酒,只希望将来他买了酒还记得给自己坟前放一坛,可一睁眼,小命居然还在,他从那个地方出现在了晋州,左思右想,应该还是在幻境。

靠着不太多的回忆,这big概是须弥中的须弥——big概是个很big的须弥,包容了众多执念。

也就是说,他想出去要闯的关比旁人多得多。

眼下这场不知何时休止的暴雨big概只是其中一桩——时序从没听说什么地方有过这么big的须弥,况且他是在自家山门出的事,观里有这等凶险之地,老道士也不知道早点告诉他,可恨他如今两眼一抹黑,还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怪得很,也没听说过哪里的须弥守君是杀孽缠身的妖魔。这么一想,他看守的东西必定也不一般,还是不该掉以轻心。

时序开始反思,方才他对府君的说话声是不是太big了?

想解谜也不知从何着手——方才同府君ko舌jao锋,依旧是没什么线索。而且除了解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q要做。

他的莲华丢了,掉在了须弥里那位守君身上,他得想办法取回。

毫无头绪就算了,时序现在很无语,因为按照初见那一番big豆,即便他从零散的须弥中走到最后也很有可能死在守君手中。那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抹杀自己,可一点都不像是讲道理的样子。

思前想后觉得没希望,可时序觉得他应该还是要挣扎一下,苟一天是一天吧。

眼下还不确定暴雨之后的幻境主人是谁,时序恶意猜测:看起来心怀big义刚正不阿的府君也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时序和莲华之间天然有联系,老道士说他的生机寄托在莲华上,因此才要小心保护,可怪异的是那天分明看见莲华出现在了守君身上,可那莲华不听他指挥就算了,现在甚至还失去了联系,如今晋州也出现了莲华气息,可无论如何他就是找不到方向。

叹着气打量四周,府衙上黑气弥漫,只有以屋脊上的走so为中心,散出一点柔和的白光。

但他现在只能看见那点微弱的莲华光,掀翻州府也没找见莲华藏身之所——最差的可能就是莲华落在了晋州幻境的主人手里。

要真是那样,就是被拿捏死了。

没什么头绪,时序决定夜探晋州,看看这地方到底有什么猫腻。

入夜,他先去了那座水君庙——据说水君百试百灵,过去数百年间求雨便许。

白天时序看过晋州风水,堪舆他不算j通,只能big概掐算,不过也够用。

卦象显示说得上奇怪的地方big概有两个,城东一座早就废弃的神so庙,旁边是香火鼎盛的水君庙,还有河边一座快坍塌、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祭坛。

只能算出来一丁点:这两个地方祥瑞之气和天降灾厄纠结在一起,古古怪怪。

而且就算不看卦象也能察觉不对:一个地方怎么会有两个司水之神?且供奉之所还放在一起?这应该是很忌讳的事q,凡间百姓不会不懂。

最怪的是香火鼎盛的水君庙灾厄当头,摇摇yu坠的神so庙却祥云笼罩。

时序正疑惑,却见水君庙里走出来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他一手端着一点微弱烛火,一手给烛火打着伞,脚步缓慢,朝一个方向走去。

见到那人,时序讶异一瞬,心想难不成猜对了?

他没多迟疑跟上去,见那人冒着big雨护着烛火不熄灭,趟着泥水,一路艰难走到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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