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京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以为是祁汜单相思,可他藏得太好了,是后来你们分开之后我才知道,但我也从来没想过原来你也想了这么多。”
余归桡笑了笑,“我实际很少想,也就和你讲的算最多,其实祁汜走后,我曾经去美国见过他。”
——看到付京业瞪大眼睛的表q,余归桡淡淡地露出笑容:“不是专门去见他的,只是参加会议,正好在他学校附近。”
“那个时候我其实就已经见过向屹群,在祁汜学校公寓楼下,大概是在等祁汜出来结伴去餐厅,因为那天正好是圣诞。”
余归桡平淡地道:“我觉得生活突然变得很戏剧化,因此没有打招呼就回来了。”
付京业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会说话了,磕磕绊绊地才问出一句:“回来之后呢?”
余归桡认真想了想,然后道:“没什么感觉,照常地工作、下班,写了好几篇论文,但短期内不想再去美国了,不是因为伤心,是因为自我意识过剩,觉得有一点惭愧。”
余归桡想起什么,忽然顿了顿,然后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会对这个产生什么感觉,很早之前就会有了,毕竟祁汜身边从来没有缺过人。”
付京业感觉头发快要被自己抓没了,余归桡看着他的烦躁觉得有些好笑,“我想我和祁汜之间的问题很复杂,而且现在根本没有复盘的必要,他看上去已经找到他想要的幸福了,我只希望能够经常见到他,然后看到他过得很好。”
静了静,余归桡像是自言自语,忽而对付京业道:“你觉得像这样轻拿轻放的人能够算喜欢吗?我不清楚,但我想祁汜必然不是可以用轻拿轻放对待的人。”
付京业快被他问得心梗了,矛盾全部纠结在一起,头都疼了起来,只能装模作样地瞪了余归桡一眼。
他也不知道这样能够轻易放下的算不算喜欢,但是付京业想,为了一个人出席多年不参加的同学会是喜欢,背下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是喜欢,询问餐厅记得爱吃的菜是喜欢,在故地搭建一座观星的小木屋并想尽办法邀请对方翻山渡河来看,也是喜欢。
但余归桡好像真的对祁汜没什么要求了,似乎也不想要别的,这也能够算感q吗?
最后付京业抓狂地对着山间狂吼道:“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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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测大家可能更想看到小余爱了祁汜很多年这样的故事,但是他可能没有,有就不会存在这么长的裂痕与告别。
付京业有一句话没有没错,他们是不太适合在一起的人。
祁汜一爱就是一百分,余归桡是只有一分的最大值,一点点攒起来,快要到一千分都想不起兑换的人。
(分享一点感受,以后如果看到不在了就是删了,怕影响大家看文的想法,如果不喜欢我说的太多也可以告诉我qvq
第15章 第15章 有人淌在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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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屹群离开山下,祁汜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直到上了车,辽远的青山才被关在玻璃之外。
他们来的时机不巧,西边的山向来多是到十一月才红,因此尽管有零星的枫叶在枝头,却没有铺成漫山的红缎。
祁汜想,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来会怎么样。
等红叶满山,想必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了吧。
向屹群和祁汜出发得早,又只爬了很小的一截山路,因此回到城中竟然才刚刚过了午饭饭点。
祁汜早已饥肠辘辘,向屹群把他送到公寓楼下,祁汜尽管饿着肚子,还是想陪向屹群先去医院再说。
可是向屹群却笑着再三称道不用,指出祁汜的脸色看上去倒是比他差多了,怎么样都要让他回去休息。
祁汜确实觉得不太舒服,又反胃又想吐,偏偏胃里却空空如也。
他看向屹群确实是一副神清气suang的样子,也没再坚持,叮嘱他去公司的路上小心。
向屹群点头称是,露出温和的笑容,看着祁汜进了公寓的大门,在原地静静地站了片刻,直到手机又响了一次,他才驱车离开。
在去医院的路上,向屹群一路碰到了好几个红灯,这使得他能够在驾驶途中短暂地找到放空自己的时间。
从祁汜公寓到医院这条路自己到底开了有多少次了呢?向屹群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觉得随着数量增加,心q仿佛一次比一次沉重。
这段路正常开只用大约三十分钟,但后来向屹群逐渐开到四十分钟,五十分钟,到现在往往则需要一个小时,花费了比一开始长两倍的时间。
但现在的q况显然不容他再逃避地放任自流。
向屹群看着红灯倒计时的数字漫不经心地想,自己选择的爱人偶尔像一个纯净的、不知世事的王子,是他把祁汜保护在了一个有童话意义的城堡中。尽管是用欺骗的方式。
每次从祁汜那里驱车离开,向屹群仿佛从一个柔软的、虚幻的梦中醒来,尽管沉重,尽管寸步难行,但他还是要前往那个冰冷像怪物一样的现实世界。
到达医院,向屹群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打电话,刚出电梯,就已经有人站在电梯ko等他了。
住院部在四楼,电梯运行得缓慢,向屹群盯着电梯门的缝隙发呆,因此当医院冷白色的光线迎面像张巨网一样扑过来的时候,他还沉浸在一片茫然的虚无中。
周梅看自己儿子一脸不在状态的样子,连忙把向屹群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明明已经是秋天了,医院蔓延着一股在向屹群看来永远挥之不去的凉意,周梅的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老旧的暗绿色衬衫上渗出一片显眼的湿痕来。
她明明才五十多岁,头发却已经稀疏花白得像老妪,脸上的皱纹中填满了沙土和灰尘,那是向屹群很熟悉的,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的、黄色的印痕。
周梅的面上显得很是焦急,看向儿子的表q中却带着一丝无措,她有些语气不快地道:“你怎么才来?!”
她用汗湿的掌心抓住向屹群的袖ko,脚步走得飞快,“快走!人家小林都等了你半天了!难得别人有这个心!”
向屹群几乎是麻木地被她拉着向前走,他分神看着周梅背上洇出来的湿痕,觉得那好像一块某场灾难后的疤,像火烧、被重物砸中、烫伤后会在皮肤上留下印记的颜色。
向屹群放空地想象周梅和林姿昀在病房中共处了几个小时的场景,觉得那一块疤痕似乎有迹可循了。
林姿昀为何突发奇想来医院向屹群不清楚,想来多半是为了给他一个自以为是的惊喜。
而在父亲的病房中,自己的母亲必然是低着头,有些唯唯诺诺的,大概一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旁边漂亮、年轻的女子说话。
她必然给林姿昀倒了水、削了苹果,但林姿昀不会吃也不会喝。
画面到了林姿昀的脸上就断了,向屹群没能想象出她的表q,周梅走得很快,只是几步路后,病房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