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吧。”
祁汜默然片刻,往向屹群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几乎是面无表q地对着余归桡道:“我要下车。”
余归桡顿时间皱起眉,看了祁汜一眼,过了一会儿才缓慢道:“我不建议……”
祁汜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已经听不见后半句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祁汜格外讨厌余归桡这样的语气和神色。他好像在用他完美的、精致的骄傲告诉祁汜,他永远能够冷静地回望他们所有人。
在余归桡的世界里,大概祁汜永远是愚蠢而想不清问题的小孩,这世界只有清醒的人配清醒、冷漠的人会冷静,由余归桡这样的神像来主持星星和问题,是最漂亮最干净的做法。
而祁汜长不大,他没办法闭嘴,他是吵闹的庸人。
祁汜坐在座位上,忽然就笑了,他缓缓地道:“余归桡,你在想什么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也很可怜啊。”
“为什么总是你。”祁汜疲惫地叹了ko气,“为什么在你身边总是会变成这样。”
余归桡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片刻,只能道:“对不起。”
祁汜脸上笑意未散,提了提嘴角。点头道:“哦。”
余归桡短暂分神,极其危险地在驾驶途中看了祁汜好几秒,然后将车开到路旁停下,沉默地看了前方很久,继而转过头,认真地道:“祁汜,对不起。”
祁汜闭了闭眼,正要开ko,却听到余归桡沉声道:“并不是这一次,我是指所有。”
祁汜沉默了一小会儿,垂下头,过了很久后才轻轻地道:“太晚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余归桡嗯了一声,说:“我明白,但还是想对你说出这句话。”
祁汜默然了片刻,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余归桡的侧脸。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认真地看过这双眼睛了——
时过境迁,余归桡再次证明他凝视的物理是对的。连戴着同样戒指的爱人都不是永恒的,余归桡所深爱的银河却是永恒的。他把银河装进了他孤独的智慧里,他的眼睛像深邃、寂静的黑洞,不同的是光速有幸能够在其中逃逸,尽管涟漪星星点点,但那的确像温暖的水流在其中宁谧地流淌。
余归桡违背了早就应该消失的引力,慢慢地靠近早已脱轨而去的行星。他环过祁汜的背,轻轻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叹了一ko气,重复道:“祁汜,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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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艾略特
修了第一遍更新的错字(很多orz
从下周开始讲从前的事啦。
第21章 第21章 明明那么多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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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北京。
十月的风吹起来已经是冷飕飕的了,凉气一丝丝地从缝隙中往骨骼里钻,祁汜把外T的拉链拉到最上面,整个脖子都缩到衣服里也没什么用,一推开宿舍门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今天是十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大多数刚来的新生还对北京这地儿充满新鲜感,大都撒着欢地出去秋游,宿舍里没什么人,只有范泽坐在cuang上,支着小桌板,戴着耳机打游戏。
范泽看到祁汜回来,刚想在语音中骂对面那个傻逼脱ko而出的“我操”只发出了个c的气音,就尴尬地被吞了回去。
他把耳机摘下来,有些僵硬地和祁汜打招呼;“祁汜?你回来了啊,今天没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啊?”
祁汜从两张并列上下cuang中的走廊艰难地挪动到自己的柜子前,笑了笑道:“没有,我去找我朋友。”
他从柜子的最上面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对范泽道:“刚刚忘了拿东西。”
范泽转了转眼珠,不动声色地道:“你出去学习啊?”
祁汜简单地嗯了一声,从cuang前绕过,走到门ko犹豫了一下,停了一会儿,对着镜子捋了捋刚才被吹得乌七八糟的发型,回头对范泽笑道:“那我走了。”
范泽点点头,无意义地啊了一声,在祁汜关上门后就露出了一丝略带不屑的轻笑。
对面的队友听他长时间没说话,纷纷在语音上问他去哪了,范泽重新戴上耳机道:“没去哪,刚才我室友回来了。”
回到熟悉的环境内,范泽顿时找到了舒服自在的语境,开着麦和队友调侃——
“卧槽你们敢相信吗?我室友居然在国庆最后一天一大早就出去学习,今天早上六点多就走了,不知道为啥刚才又回来了。”
“开学一个多月了,天天都这样。”
“我们学校是还行,但也不用这样吧。”
“没人跟他一起,他根本不跟我们一起走,除了上下课就是图书馆,周末也看不见人。”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范泽突然嗤笑了一声:“没针对学霸,不过他就是个复读生,还不如我们,不知道现在这幅样子有什么用,难不成还以为能转学到清北吗?”
语音里几个队友嘻嘻哈哈地乐成一片,范泽脸上露出了带着几分嘲讽、又带着几分怜悯的笑容——
“我们都不是很待见他。他这么上进,又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结果费了半天劲不也和我们差不多吗?也不知道在那清高个什么劲儿?”
“不知道,感觉有点可怜,长得也像个小白脸,天天对着镜子比比划划的,真矫q啊。不说了不说了!赶紧下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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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校后,祁汜费了好大劲才走到地铁站。
他艰难地上了地铁,被挤到角落里,后背抵着冰冷的扶杆,拿出手机给余归桡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