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去过了这一次后,再将自己的选择告诉余归桡。

祁汜想,自己真的很对不起他,就算要食言、要毁约、要背叛,也不要在这个时刻吧,不要浪费他的付出,不要亏待他的温柔,因为余归桡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些对他来说本来就是特别的。

大概是决心与从前告别,选择另一种无味但更加正确的人生,曾经在余归桡身上体会的种种不好,包括那些痛苦,那些无力,祁汜仿佛都已经全部释然了。

总之都是最后一次了,终归是要散场的。

可是没关系。

没关系的,我不再爱你了。

说来像个讽刺的巧合,余归桡讨厌穿西服,但是祁汜唯一的一件西装外T却是他买的,依旧是作为祁汜某一年的生日礼物。

余归桡的选择从来很简单,他常从孟佳琛那里寻求种类的意见,然后自己花费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挑选。

这是他奇怪的坚持,像极了余归桡本人——存在而不多的感q,但是对于被给予的人来说就是无比珍贵的宝物。

但是祁汜最终还是没有穿上这件西装外T,因为它太具有落幕的仪式感了,会让祁汜感觉到更加难过。

出门之前,祁汜看到外面下着小雨。他最终选了正式但又没有那么拘谨的白衬衫,T在大衣的里面,提前两个小时出了门,因为余归桡总是担心他会迟到。

祁汜在北京深秋的雨水中往目的地奔赴。秋意冷清,他错过了它们原本金色的掠影,心中攒满了告别的语言,

它们一句都无法说出,最后却总要被说出。

我不会迟到的。祁汜心想,追上你这件事我做不到,爱你又太姗姗来迟,那么尽管平庸,尽管软弱,道别我一定会做到最好。

或许真的是命中缺失了与余归桡联系的缘,就连这最后的告别与告白,祁汜都没有能够做到。

在地铁上,祁汜接到了医院突然打来的电话——杨清蓉忽然病发,在小区门ko晕倒,幸好被保安发现,及时送到了医院。

祁汜拿住电话的手整个都在抖,为了见面而累积的勇气,积压在平静之下巨大的悲恸,全部被突然其来的意外连根拔起。

祁汜不敢给余归桡打电话,他害怕听到他的声音。

无论是哪一种,关心的、冷漠的、失望的,他都害怕。

那天从祁汜出门开始就天色阴暗,明明是一场黄昏雨,但是却下到了祁汜到达医院。

秋天的雨实在太冷了,下在深夜,像掉落了满地的银针,太冰凉,是祁汜最害怕的那种寒光。

杨清蓉躺在手术室里,祁汜没有等到她醒来,却在凌晨先等到了赶过来的余归桡。

祁汜的手机早已关机,祁汜不知道余归桡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没关系,那是余归桡,他总是有种无穷的办法,他不会遇到困难。

祁汜不敢想suang约将老师和余归桡单独丢在餐厅的场景,不敢想象余归桡联系不到自己的反应。

上天好像已经帮他做了选择,祁汜连最后的事q都没有做好,连退场都只配得到狼狈的。

余归桡好像也淋了一点雨吧,他看上去很cao湿,像吸收了秋天的冷意,安静又一言不发。

祁汜守在急诊室外面,先道了歉。他不敢抬头,只能诚实地道:“对不起,我suang约了。”

余归桡点点头,表示了理解,“没关系,不可抗力。”

看着医院走廊的灯,过了几秒,余归桡才平静地道:“但是丁教授这次不是很高兴,我送他回了学校,下次我再想办法约他谈一谈,你把简历和最近做的实验……”

“算了吧。”祁汜忽然开ko,打断了接下来的话,“算了吧,余归桡。”

“我不打算考了,也不想再念了。我家的q况你也看到了,我真的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条件……”

祁汜顿了顿,忽然露出了笑容。他抬起头,才感觉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直视过余归桡了。

祁汜浅浅地、温和又酸楚地笑道:“实际上你也知道的吧,我并不适合继续读下去,我太笨了,我也考不上的,就算依靠你帮我,你又能拉着我走一辈子吗?”

或许上天真的并不是公平的,医院那么多盏冰冷的廊灯,却一处也没有被余归桡选中。

寒冷的光线没有镀在他的身上,这一点一定是骗人的,冰凉的、像金属一样的光本来就才是他身上的盔甲。

但这一刻,余归桡背后靠着窗户,雨还在下,明亮的路灯投射进来,祁汜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灯光像从时间的缝隙里照进来,在余归桡的头发向鼻梁周围处投下一圈暖色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好像悲伤又充满爱意。

余归桡就这样带着这一点秋雨弥漫在夜色中的感q,静静地看着祁汜,没有移开视线,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道:“可是,你不是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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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写完……还是得分章。明天还有一更,快结束了。

小tip:本文第一二章的标题,可以倒回去看看。

第37章 第37章 沿途红灯太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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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汜的记忆中,在他刚刚上大一的时候,每次坐地铁去找余归桡,下车后还要走一截很长的路。

那段路白天走的时候风很大,晚上走的时候没有人,荒芜得像是命案现场,但祁汜走这段路的时候从来不害怕。

大风吹得他的心里干净又快乐,虽然很冷,但是心中充满了快活的勇气。沿途并没有红灯,但祁汜总觉得自己走过了好多个红灯。晚上看不见周围的风景,但祁汜也从来不在这条路上东张西望。

他总是笔直地往前走,总觉得头上的星星在看着他。

地铁站与余归桡的学校之间,有一座下穿式立交桥,祁汜每次走入隧道前都会仰起头看一看,如果看到阴云就呼出一ko白气,如果看到月亮就弯起眼睛,这时候常有油罐车从他身边开过,在桥下发出巨大又隆重的回声。大车的前照灯都很亮,照出祁汜长长的影子,照出前方平坦的道路,像金色流动的河水。那时候祁汜不知道自己爱着一个人,但那份持续很久的悸动,他现在还能记得。

那个时候为什么总是那么简单,那么英勇,能够瞬间涌出自己所有的力气,受到怎样的伤都不会归为痛,怎样都不会觉得徒劳无功。

祁汜曾以为那心q是不朽的。那样珍重的感q,那样顽强的自己,是什么时候一点点丢掉的呢?余归桡又是怎样站在一旁,清醒地、不带任何q绪地看着自己做梦?他是怎么在天梯的尽处,抬头望向深邃广袤的星空,又低头看着永远在往上爬的人。

祁汜愣愣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处传来麻木的疼。他看着余归桡,觉得他的面容从来不像此刻这样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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