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理解错了,茫然地“啊?”了一下。
等他终于明白了丁洋这句话的意思之后,一下子像炸了似地从被子里跳了起来,伸手就给了丁洋一记头塌。
“要西快了,本事那么大,大年夜被抓去派出所?!侬昏特了。”
丁洋后脑勺吃了一记痛,有些不suang。
“哦哟,没事的呀。就批评教育罚了两百块钱。”他说。
老丁听了,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儿子:“真的就只是批评教育?那你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脸红脖子粗的?到底被关了多久?”
和刚才宋如琢的温柔乡比起来,老丁跟前真是一点温暖都找不到。丁洋想。
他不耐烦地回道:“都说了,我没有被关!没有案底的,罚了钱就出来了……”
老丁皱起眉,继续唠唠叨叨:“我六十来岁的人了,从来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q,派出所的门在哪里都不知道。你本事倒是打,年纪轻轻,明明知道市区不能放烟火还顶风作案。这次是人家警察不追究,你再神兹无兹下去当心以后吃官司!”
丁洋最烦的就是老丁摆出一副“老子”的模样来教育自己。
虽然老丁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几十年来遵纪守法,但他也懒惰脾气古怪没有责任心了几十年。
丁洋如果要学坏,早就在他无人管教的学生时代就学了,还轮得到现在让老丁现在才想起来教育?
“哦哟,不要烦了呀,我要吃官司也自己搞定好伐?不用你来操心。”
老丁被儿子顶嘴,也生气了:“说你两句嘴巴就那么老?你最近是有点神兜兜。天天不回家,我看你是大人了就少管你点,现在自己弄到派出所去了还不让我说了?”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丁洋怒道:“自己跟人家结了婚的女人搞七捏三,当心被人老公找上门来打。”
老丁一愣,没想到儿子会拿这事q来顶嘴。
“你晓得个屁!”他眼睛瞪得滚圆,怒斥道。
丁洋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当你儿子是傻子啊?你对人家的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老丁理直气壮地说道:“对,我就是喜欢那个张阿姨,那个张阿姨也说喜欢和我待在一起。而且张阿姨她前几年就要跟她老公离婚了的。但是她老公为了要分她娘家的房产,躲到国外儿子那里去不肯回来离婚,她才会到现在还被拖着的。”
丁洋愣了愣,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个复杂曲折的故事,但正在和老丁吵架的他气势上不能输。
丁洋继续嚷嚷:“没离婚人家就是合法夫妻!你跟她的关系不受法律保护的!你脑子拎拎清!”
“那她老公无赖,就要让她一个人过一辈子吗?”老丁说,“反正我不图她什么,她就算一直没办法离婚,只要跟能跟她在一起我就开心。”
该说不说,这是丁洋和老丁作为父子相处的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从这个人身上看到这样“无私”“大义凛然”的态度。
丁洋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差点忘了一开始和老丁争吵的初衷。
“反正你少管我!自己管管好你自己就谢天谢地了。”丁洋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爬上了自己的阁楼,爬到平台上去cou烟了。
打火机啪地一声响起,亮起的火苗点燃了丁洋手中的那支烟。
他心烦意乱地吸了一ko,然后缓缓吐出。
看着一缕白烟袅袅升起,散在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新年夜空里。
然而在这新的一年里,丁家大概不会如眼前这片宁静一样那么太平了。
第89章 谁能忍
大年初一的早晨,整个城市仿佛都比平时要晚苏醒了几个小时。
原本从五六点就会乒铃乓啷re闹起来的弄堂到了九点钟日头高照的时候才陆续有了人出来在路边水斗洗漱。
也难怪,菜场关门了,每家每户昨天都剩下不少年夜饭的大鱼大ro,家里的顶梁柱们不需要早起准备一天家里的ko粮。
宋如琢比平时睡得更熟一些。
他的手机今天很安静。
平时,即便是周末和休息日,手机里各种工作群和邮件也从不会间断。
然而到了过年,仿佛所有人都有了默契,所有工作群在昨夜一堆拜年祝福的信息之后就集体噤声,再无工作相关的半点动静了。
楼下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宋如琢翻了个身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不到十点。
宋如琢没有赖cuang的习惯,醒了之后只需要缓几秒钟就可以毫不留恋地脱离cuang和被子的束缚。
他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肩膀,一边寻着声音下楼去。
他抬脚从四仰八叉躺在交通要道上睡回笼觉的丁生煎身上跨过去,来到了厨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那么早来了?今天不是要送叔叔阿姨去机场么?”他脚下踩着柔软的棉质拖鞋,无声地走到那个在厨房忙碌的人的身后,环抱住了那人的腰。
丁洋把面前平底锅里的煎鸡蛋翻了个面,然后非常自然地侧头吻了从背后一下缠上来的宋如琢的脸颊。
然后他说:“跟老头子吵架了,他一大早自己打车走了。”
“吵架?昨天分开的时候你爸爸看起来心q挺好的啊。”宋如琢松开抱住丁洋的手,在一旁的流理台上顺手拿起一片已经烤过的吐司面包。
他撕了一小半,抹上些巧克力酱,塞进丁洋嘴里,然后把自己食指上不小心沾上的一些送到嘴边ti'an舐干净。
宋如琢的这种小动作曾经一度让丁洋时时刻刻都难以把持,不过他现在也算是久经沙场了,见识得次数多了后自控能力就好了许多。
他只是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然后又把鸡蛋翻了个面。
“昨天回去得晚了,他管东管西啰啰嗦嗦的,然后就吵起来了。”丁洋叹了ko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