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翘了翘嘴角,“他最后是被燕道平找人打死的,燕枭本人亲自动的手。出家之人也要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胜者王败者寇。不如将身上的良善交付给更值得的人。”
“你种的因,他得的果。佛说因果本就如此。”
燕锦晃了晃手腕,随后一拳打在柳平的胸j上,“打赢我,再来和我讲因果菩提。”
即使柳平放开手脚都还暂落于下风,他停下手脚后,眼神不错开的盯着燕锦的眼睛,“你一直在隐瞒实力吗?”
“我是在你忙着普度众生的时候,朝着我紧盯着的目标前进了一小步。你教我是因,我打赢你是我自己得的果。柳平,你六根未净,别再折磨自己了。”
柳平转了转手腕若有所思。
“师父说,众生皆苦。”
燕锦又恢复成了她羸弱的读书人模样,“好一句众生皆苦,柳平,你自己就甜了吗?”
柳平说不过燕锦,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
燕锦继续开ko,“我没给你讲过我的家世吧?燕道平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燕不是家奴的燕,而是燕道平的燕。”
柳平诧异的张着嘴,似是不敢置信。
“你不是最喜欢卫青将军吗?假如你打退了戎狄,那就是救了千千万万的大齐百姓。大功德一件。柳平,无因也有果。”
柳平看着周身都掇着月光,羸弱又皮肤白的病态的少年,坚毅的眼神恰似菩提树下苦苦追问这世间为何如此多苦难的释.加牟尼祖师。
他就像是被那月光下的少年蛊惑,不受自己控制的喃喃着开ko:“剩下的,你也继续教我吧。”
燕锦闻言昂起头看了眼头顶的月亮,随后转头看向柳平淡笑着开ko,“好。”
燕锦的十四岁,最大的收获是大智若愚的柳平。
还有宫里的风寒雨。
燕锦就快将她忘了的时候,风寒雨本尊突然现身国子监。
她觉得自己腰间的绳子,仿佛被人轻轻扯了扯,以提醒她不要忘记当年的少年心事。
八殿下风之镇与九殿下风之扬亲昵的迎向二十四岁正值最好年华的风寒雨,燕锦则是跪在燕枭旁边。
她学习了那么多的人生大道理,自然也知道不可直视皇家人的人间铁律。
那时候的她才切实地感受到,她和风寒雨隔着的岂止是那厚重的九重宫门,还有无法跨越世俗的阶级地位。
卫青的故事可以j励到柳平,但不能j励到她自己。毕竟她对柳平隐瞒了卫青的三姐卫子夫是即卫皇后的故事。
她只能自己去做那个让家族荣耀的卫子夫,却独独当不了和她同为私生子的卫青。
平怀长公主人很好,不光给两位殿下带了冰镇的蒲桃,还赏了其他同学几颗。
燕枭一个都没舍得吃,全部带回府送给了大夫人。
从那日开始,长公主来国子监的频率多了起来。
燕锦偷偷打量她从未被发现过,所以她也越发的大胆。直到风寒雨回头无声的扫了她一眼后,她才真切的直接感受到皇家公主的威严。
那一眼有警示也有大象看向蝼蚁的满不在乎。
燕锦慌忙将视线落回到自己的鞋尖。
散学时,她心不在焉的帮燕枭收拾书桌。被燕枭轻推了一下,“何事?”
燕锦忙麻利的跪好,“一时失神,请世子责罚。”
这边动作略微大了一点点,已经行至门ko的风寒雨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燕锦忙着低头认错,错过了风寒雨第一次把她放在眼里的神圣时刻。
随后的几日,燕锦一面盼着风寒雨来,一面又希望她不要再来。她矛盾的折磨着自己敏感的神经,以至于听到内侍公公喊平怀公主到的第一时间,燕锦匆忙就跪了下去。
风寒雨搭了一眼慌慌张张的小少年,嘴角轻轻go着笑。八殿下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皇姐?”
“无事。”
这之后的风寒雨,每次赏人东西时,还不忘带上各位少爷的书童们。
燕锦当然也舍不得吃,最后那些东西还是孝敬给了燕枭。
燕锦的十五岁就像秋天走了,寒冷的冬天一定会跟上一样来的理所应当。
她裹着老管家特意去城里给她打的新袄子,去帮燕枭准备书本以备燕道平的cou查。
燕枭十六岁束发武象后,开始参与进燕道平和迦南王的每月论政。
只不过这日走到门ko的燕枭,不像往常一样直接入门,而是回头对她说了这么一句:“你也跟上来吧。”就此改变了燕锦的一生。
燕道平见燕锦入门一点儿诧异都不曾有,她猜测大概是燕道平事先默许了的。
迦南王每月来一次,这次恰好在场。
他心神难凝的先开ko,“真是怪事了,戎狄难攻,她的驸马在那儿风吹日晒的呆了五年回不来洛阳。朝廷要增兵,和我们扯皮了好几日的人选,最后她竟然妥协了。燕大人如何看此事?”
燕道平也跟着蹙眉,“军功是两人平分,难处自然也是。平怀公主最近行事越发诡秘,此事还需静观其变。枭儿,你如何想?”
燕枭踌躇着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习惯性的揪燕锦的衣袖。
在国子监时,先生考校学问他不会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向燕锦求助。这习惯也不经意的被带到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