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抬起头,跳过燕道平,直直朝迦南王跪下,“贱奴倒有几分不成熟的小想法,望殿下与尚书大人听上一听。”
风之武拿着自己手里的茶碗,轻轻用茶碗盖儿撇了撇茶面上的茶沫后才看向燕锦。
“你是燕枭的书童?”
“是。”
“嗯,也是读过书的,讲一讲。”风之武就这点好,他知道自己的出身和太子比不了,所以对于招募人才上格外的宽容。
他的亲信不看出身,只看肚里的墨水。
“不知殿下可有听过贪羊而穷的故事。讲的是一个道士特别会驯虎,笼子隔成两半,中间用栅栏隔断,一半放只羊,剩下一半打开门方便老虎进入。老虎一旦入了笼子,笼子上的机关就会将老虎关进笼子里。”燕锦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ko,“饿它,然后用绳子将老虎的舌头扎住。再次饿它,每天只给它一点点ro吃。时间长了,老虎就一副衰弱的样子。这之后,即使不给ro,只给饭和菜,老虎也会吃下去。将老虎放出笼子的那刻,虎威早就被磨没了。”
迦南王沉思了一会儿,“你是说定远将军就是那头老虎?”
“正是。平怀驸马也是惊雷将军,有他在北疆呆的五年,北疆军中早就没了定远将军的位置。不出奴所料的话,除了北境,其他边境也要出乱子了,平怀长公主应该提前收到了消息。此刻把定远将军捉到北疆,岂不是打掉了殿下最尖利的牙齿。这之后殿下也只能看着太子殿下一方的人相继立功了。”
迦南王和燕道平对于此话都没给出什么明确的喜好善恶,只是在最后迦南王将要离开的时候,燕道平提了一嘴,“她是下官的私生子。”
迦南王重又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后,笑着对燕道平开ko:“生得似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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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世上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
出自《为学一首示子侄》彭端淑
第6章
迦南王在早朝上把定远将军拖在洛阳几日,果然边疆有战事频频传来。
风之武对着坐在对面的人大笑,“燕大人,这可是块儿宝贝。”
燕道平斟酌了一会儿后小心开ko:“兴许只是她不小心蒙准了呢?”
风之武伸出一根食指对着他摇了摇,“非也,非也。如此逻辑清晰且条理相k,如何是瞎蒙的?”
“殿下决定用她?”
风之武摇头,“小老虎刚给你讲过贪羊而穷的故事,燕大人怎还如此糊涂。”
“那殿下是何意?”燕道平忙追问道。
“自是要考验一番,也要拽根绳子将小老虎的舌头拽住,恩威并施嘛。”
燕道平这日回府后突然把燕锦单独叫了过去,燕锦知道是她的小小敲门砖有了结果。
“燕锦,迦南王QI重你。从明日开始你就不用做枭儿的书童了,准备准备去刑部当值吧。”
燕锦沉默。
“你不满意?”燕道平将茶杯重重往桌几上一摔,吓得燕锦心都跟着发紧。
“不是,只是世子没了奴陪伴在左右,奴不放心世子。”
燕道平听了这话才重新摆出一副好脸给她,“也别成天奴啊奴的了,我明日就将你的名字并入族谱,有个身份总归以后路好走些。”
燕锦跪在地上给燕道平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爹爹。”
这声迟来的爹爹,倒把燕道平叫的万分愧疚。
“你去了刑部,老实听话。不要和同僚起冲突,也别妄想当了我的儿子就比别人高一等了。”
“孩儿明白。”
回去高兴的睡不着的燕锦突然悲催,下.腹一紧,她忙翻开被子,借着月光看到了cuang榻上的血红一片。
她不敢叫老管家,一个人站在窗边焦急的踱步子。
第二天,老管家转醒看到困的坚持不住趴在cuang头睡着的燕锦,给她盖衣裳时瞥到了cuang上的一点点红。
他轻轻叹了ko气后不动声色地将燕锦抱到了自己的cuang上,手脚麻利的帮她换好了cuang单。
随后在燕锦身边放了早就备好的卫生带,还是他早先亲手制作的。他一个老头子没脸去街上买这东西,只能仔细回想已经先他而去的婆娘用过的样子,尽量将这东西还原以备不时之需。
他出门上值时,还小心地锁上了房门。给燕锦带了早饭后,才回来叫醒她。
燕锦先是看到了老管家手里的早饭才看到了身边的月事带,她红着脸将那月事带握到手中,小声叫了一声:“师父。”
“嗯,先把早饭吃了吧。我给你准备了很多这个,你,你以后定要更加小心。”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起身走了。
不是他不想教,实在是他也不知该如何用,这东西只能靠燕锦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燕锦当了五年的男孩,在自己都要快相信了的时候,老天爷却要来提醒她,就算伪装的再像男孩,她依然是个留不住母亲命的女娃娃。
她开始觉得挫败,所以说每当她去浴堂沐浴时,不是她时间选的刚刚好,而是每次都有老管家帮她守着门。不然怎么这么多年,她在浴堂就没见过别人要进来。沐浴出来时,她的桌边还总会放着一碗re水。
她承认,她能坦然的趴在cuang边睡觉,就是知道等她醒来,老管家一定会帮她解决好这件事。她没办法醒着的时候和老管家开ko,也只能寄希望于老管家和她一样,不愿对此事多加评价。
在屋子里擦了身后,燕锦浑身舒suang的往刑部去。
走着走着,她开始不自在。
好不容易捱到了刑部大门,直接就被人带去了阴森湿漉且暗无天日的大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