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和沈齐文翻脸之后才知道一切,如果只是轻薄未果,徐原青不会恨他入骨。
两次给徐皇后诊脉的太医都是同一人,徐皇后生下死胎他难辞其咎,当即就zuang死在了锦明宫说是给小皇子陪葬。
太医惶恐怕连累家人自戕的事在宫中不少,但崇明帝非是残暴之君,他赏罚分明,从不苛责宫人,即便事关皇后也不会草菅人命。
徐原青后来和沈齐文结怨,他叫柳谦去查太子,才知道那太医死后不久他家里人搬离了京城,遇到了劫匪一家人死绝。
细查,那家人金银玉QI数不胜数,非是太医俸禄能有的积蓄。
沈齐文两面三刀,人面so心。
他深知自己是仗着嫡出长子的身份,在崇明帝面前佯装乖巧听话,实则暗地里一直在耍手段,他最惧怕徐皇后产下嫡子,那他的太子之位便岌岌可危。
他用的人是先皇后在世时的心腹,绝不会出卖他,不用他沾一点痕迹就将事q办的妥帖,他只需当好渔翁,在徐皇后面前仍旧端着恭恭敬敬的态度,不会引起怀疑。
徐原青也是弯弯绕绕求证了许久才敢下定,沈齐文害死了他素未谋面的侄子。
莘正元拍桌怒道,“绝无可能!”
“太子没有这样的城府!”
他慌乱中ko不择言,只差喊出“沈齐文没有这种脑子”的话来。
徐原青冷冷笑着,眼神阴冷。
沈齐文的确没有这样的脑子,但他身边的人有,从小教Yang他的太师还有将他当成傀儡的表舅,哪一个不是朝中令人齿冷的奸佞之臣。
他们都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扶持的不是沈齐文,只是一个傀儡。
莘正元不是鲁莽之人,他看着徐原青脸上的冷笑心里逐渐慌张起来,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仍旧不肯罢休,怔怔的呢喃,“世子难道不会因为太子好色,你记恨于他而先入为主吗?”
闻言,徐原青嗤笑,眼中满是不屑。
他拢了拢披风,指腹轻轻摩擦茶盏,冷声道,“你愿意骗自己就骗自己,沈齐文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莘正元面色难堪,手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徐原青抿了ko茶,不紧不慢的说,“杨明惜才,你若肯放下你的执念,或许你真能实现你的宏图大业。”
莘正元扯了扯嘴角,笑的极其苦涩,他走到如今的局面全是咎由自取,念及先皇后他无可选择,亦是无悔。
两人静坐,梨花翩飞,春色撩人。
良久,莘正元摇了摇头。
徐原青见状微微蹙眉,眼中起了冷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勇敢,是愚昧,是顽固不化。
“那些刺客朝的不是寻娘,就是向将军。”
寻娘因为涉案去了刑部配合审理,事q起因经过陈述,肖征左思右想都觉得刺客是朝她而去,向长泊受伤只是因为救人的缘故。
刑部主张,刺客不是针对向长泊,所以此案要从寻娘处找出线索。
若是徐原青不知道寻娘和向长泊信件来往,或许他也如肖征判断的一般想。
向长泊送到祈兹的信不远万里的送到了京城,特意算计了肖予安借他手把信送到徐府,寻娘见后立刻就去找了向长泊,而恰巧就在街上被埋伏,向长泊又恰巧出现在那条街上。
机关算尽,徐原青绝不信针对的只是寻娘。
可细想为何,他又没有头绪。
莘正元继续说出自己的见解,“向家两位将军先后有事,世子一定猜到了沈玉泽要针对的是向家,但你还没想到他的目的是什么。”
徐原青特意引他来就是想听他的看法,自然不会佯装明白,坦然的点了点头,不加掩饰的说出自己的担忧,“北疆谈判的主使与太子关系匪浅,即便太子没有那样的脑子,有他推波助澜,我怕向家受难。”
自古武将功高盖主引帝王猜忌,向家世代军户,能在京城伫立百年,除了不参与党争外,还因为将军都知进退,不会居功自傲,威压天子。
武将一旦有异心,帝王猜忌,一定会除之后快。
原书中,沈玉泽正是利用了帝王的制衡之心,算计向家,让皇帝越发猜疑,最后以向长远为饵,让向儒和向长泊无路可走,向家满门英烈死于阴谋诡计。
徐原青最担心的就是向的结局重蹈覆辙。
“此局我可为世子破。”莘正元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徐原青抬眸看他,他读书百卷,为官多载,所知所想与徐原青不同。
徐原青自问,不依赖着上帝视角,他不如他一半聪敏。
“条件。”他说完后补充道,“若还是有关太子,那便不必说了。”
莘正元一怔,眼中露出差异的神q,“于世子而言,仇恨比挚友更为重要吗?”
非也,徐原青清楚他心里的天平偏向向家,不管是因为挚友还是向长远,他都毫不犹豫的选择向家。
沈齐文和沈玉泽他有千万种办法可以让他们付出代价,但向家仅此一个,他若是选错了一定会悔恨终身。
他敢如此和莘正元谈,是因为他心里有了计量,即便莘正元不替他破局,他也有破局之法,只不过法子可能没有沉稳。
他沉声回答,“你不用试探我,沈玉泽再有本事也一定有破绽,我请你来并不是求助你,你来与不来的结果都不会变。”
莘正元:“世子很自信。”
一旁静守许久的柳谦突然发出了笑声,沉迷于谈话的两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不约而同的侧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