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的计划是,在新西兰租一T房子,慢悠悠地渡过这个冬天,等北半球东区春来,他们便再背上行囊,一路北上追着太阳。
因为多年来长期在国内外奔波,他们对于出过的流程非常熟悉,除了提前办好签证之外,季南风还翻译了驾照、提前在当地租了一辆车——燕鸥的q况最好还是有一辆属于他们自己的交通工具,这段时间,季南风还是打算开着车,带着燕鸥自驾游完整个新西兰。
看着季南风拿起早早准备好的一堆材料,燕鸥觉得很安心,但又有些心疼他:“老婆真是太辛苦了。”
季南风笑着刮刮他的鼻梁,说:“不辛苦呀崽崽,我真的感觉特别幸福。”
能和心爱的人开着车在世界各地旅行,大抵是所有被工作拖累的人都有的梦想,这样一看,他们也算是提前过上了其他人理想中的生活。
尤其是燕鸥,更是格外有福。在精彩却又繁琐的旅途里,他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什么都不需要管,醒了就有好吃的,躺在副驾驶就能到达目的地。这一切都归功于他有一个长得好看、脾气好、有才华又能干的爱人,最重要的是,他会一直爱着自己、陪伴自己。
想到这里,燕鸥忽然觉得一切都无妨了,他的生活已经好过了绝大部分的人,他应当懂得知足的。
怀揣着好心q,继续向南出发。
cao州到奥克兰没有直达的飞机,两个人便决定先开车去深圳,然后再稍作调整休息,精简行李,后天再从深圳直飞奥克兰。
从cao州开车到深圳大约四个小时,燕鸥刚开始还一边听歌,一边在车上看照片,直到半路腰子又紧急叫停,蹲到绿化带边吐了起来。
这幅样子一下让季南风想起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从皖省出发去上海看病,路上燕鸥就这样吐得不清,没过一天,燕鸥就被确诊了脑癌——那大概是他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天。
看见燕鸥一边吐一边冒冷汗,季南风只能抱着re水,站在一边一遍遍摩挲他的手——相比第一次,两个人都对此多了一份习以为常,处理起来也娴熟太多,但满身的无奈也是越压越重。
吐了将近十分钟,燕鸥终于虚脱地漱了漱ko,季南风把他抱回车里,他就两眼冒着金光地放着空,嘴里还安稳道:“没事儿,晕车,刚看照片看的,我分得清。”
这回吐起来,确实不像之前那么严重,说停便也就停住了,加上刚才的路确实有些颠簸,季南风也愿意相信,这家伙确实是晕车才吐的。
但是早上刚流完鼻血,下午就又开始呕吐,哪怕都跟癌症本身没什么关系,也对燕鸥的信心和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挫伤。
胃里翻江倒海的,睡又睡不着,他便只能半死不活地靠在椅子上,颓丧地哼哼唧唧:“老婆啊……我好像看见星星了……”
吐到眼睛发白,当然能看见星星。季南风心疼得要命,但一看到燕鸥扁扁滩在座椅上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你这样子好像派大星。”
燕鸥鹅鹅鹅笑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应道:“海绵宝宝,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虽然这人精力恢复得很快,两三句话的功夫就开始复活了,但怕路上再出问题,季南风还是就近去市区y店里买了些晕车贴,还有一些常备的y物。
拿着大包小包上车时,刚刚好看见燕鸥挂了电话,下一秒这人就神采飞扬地跟他说:“我跟陶昕说我们要去深圳,他非要跟我们见见面,还说让我们就把车停他家,今明两天就在他家住,反正我们也就是在那里周转一下,我就答应啦。”
只不过是下车买了些y的功夫,燕鸥就把这两天的行程统统安排好了,季南风有些惊讶,问道:“不会麻烦他吗?”
“麻烦什么!”燕鸥拍拍季南风的肩膀说:“朋友不就是麻烦出来的么!再说了,我好久都没见到陶昕了,这不是正正好一个机会嘛~”
毕竟是出门旅行的老手,季南风早就已经订好了深圳的酒店,也安排好了车子的暂存问题,但是显然燕鸥更想和老朋友欢聚,季南风自然不会反对:“好。那我去退酒店。”
说完,他还是忍不住佩服道:“怎么感觉全世界满地都是你的朋友。”
燕鸥骄傲起来:“那必须的,我走到哪里,哪里就能长出来朋友,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哪里没我的熟人,只能证明我走的地方还不够多。”
季南风笑道:“比如新西兰吗?”
燕鸥被j将法j起了斗志,指着季南风的鼻子硬气道:“给我等着。”
陶昕是燕鸥在当策展人的时候认识的,是个常驻深圳的画商,一方面承接各种展出,一方面做着买卖画的生意。季南风早期还不太出名的时候,有不少画都是他帮忙挂出去的,当然,季南风的画后期也给他带来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他们完全属于互不亏欠的互利共赢关系,当然,在后来又被燕鸥成功处成了挚友。
除了工作能力强之外,燕鸥结下的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re心肠、仗义。听说他生病的消息,全世界的慰问电话几乎都在一夜之间涌了过来,几乎所有的朋友都主动提出要力所能及的帮忙。
但是燕鸥什么也不缺,只告诉他们一句话:“如果我要去你们那儿玩,你负责招待我就好了。”
陶昕自然也早早就等着要接待燕鸥了,一听他要来,恨不得把手上工作全辞了陪他。
燕鸥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到这个地步,连忙道:“您可千万别,不然我老婆得扒了我的皮。”
季南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燕鸥造谣成了扒皮狂魔,问道:“我们过去会耽误人家工作吗?”
燕鸥笑嘿嘿道:“他说他最近要到大芬村进一批油画,我也想看看,就说跟他一起去。”
看画这种东西,这三个人都算是颇有心得的行家了。季南风知道他们跟过去绝不会耽误工作,或许还能帮到些忙,便心q愉快地答应了:“真不错,好久没有看过画了。”
说到这里,燕鸥又想起来:“最近你不又画了些新画么,让陶昕帮你挂一挂,运作运作呗?”
虽然季南风不太喜欢艺术掺和太多其他东西,但现在这个环境下,没有一定的营销能力,确实很难在圈内混得开。
他想起这些事q以前都是燕鸥一手帮他操作,现在他搞不定的就得拜托别人,就又难免有些怅然起来。
“先不着急吧。”季南风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逃避道,“这一趟主要就是来玩嘛,就不要掺杂太多工作上的事q了。”
看出来季南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燕鸥便也乖乖换了个方向聊天:“正好咱们在cao汕买的牛ro丸可以送给陶昕,反正我吃多了也上火。”
季南风想起那慢慢一后备箱的零食,笑起来:“上火还要买这么多。”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就到了深圳。
上一次看到如此高楼林立还是在上海,但是比起那座快节奏的国际大都市,深圳又多了一丝闲适与自由。比起小镇风光的cao汕,又显得更加繁华re闹、灯火通明。
是一个很让人舒服的尺度。
果然,一扎进人堆里,燕鸥满身的这里痛那里痒,便在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一下车直接满血复活,恨不得绕着车身跑个几圈。
陶昕家在深圳一个颇有名气的高端小区,外来车辆开不进去,还是他亲自下楼去接的。
老朋友一见面,就是一阵re烈拥抱、侃侃而谈。直到门ko的保安催着季南风把车开走,陶昕才想起来:“诶我来和保安讲一下,让你们把车停进去。”
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两位朋友,陶昕一接到电话就赶紧把自家车位腾了出来——他有两辆车,一辆自己平时用,一辆直接借给手下的员工,季南风的车什么时候取走,他自己的那辆什么时候再叫人开回来。
一听这安排,季南风又有些过意不去了,一边把带来的cao汕特产塞给他,一边说着实在抱歉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