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第七书>恐怖>困樊笼by重山外> 第5章

第5章(1 / 2)

当金似鸿不存在一样,杜恒熙径自走去洗澡换衣服。等他从浴室出来时金似鸿已经不见了。他下了楼,却看到金似鸿坐在沙发上,像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一样悠闲地看着报纸喝着茶。

杜恒熙毫无波动地走过去,“你还不走吗?”

金似鸿合上报纸往边上一放,“云卿,我在等你一块儿去吃饭呢。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西餐店,想邀请你去尝尝。”

“我不吃。”杜恒熙在餐桌的主座坐下,小石头立时幽灵一样的出现,给他送来了咖啡面包和报纸。他也跟老爷子学了一副西洋做派,起cuang后是要喝咖啡的。

杜恒熙摊开报纸,喝了ko咖啡,金似鸿在他身边拖开凳子坐下来,“这种外国人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我带你去吃碗re面茶,保证纯正地道,午梦初醒,最适合了。”

杜恒熙并不理他,“你没事就快回去。”

金似鸿不在乎,扭头看看四周,又盯着站在杜恒熙后面的小石头上下瞧了瞧,一看小石头动作利索,就知道在杜恒熙身边当久了差,关系很亲近,“你这个仆人倒不错。是队里的吗?”

杜恒熙眼也没抬,“不是。”

“哪里招来的?来多久了?”金似鸿凑近些,咬着杜恒熙耳朵说,“什么来路?靠谱吗?”

杜恒熙眯了眯眼,被他说话的气流弄得耳朵一阵痒,“你真多事。”

金似鸿在杜宅耗了一个下午,都被杜恒熙冷言冷语地堵回来,饿了一天肚子,连kore饭都没吃上。晚上杜恒熙吃饭,他就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还好茶不限量,他灌了满肚子的冷茶,最后仍然没能说动杜恒熙,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他是存了想要杜恒熙帮忙的心,但人不答应,也不能硬来。

纱厂的原料烧了,他和其他几位股东的钱赔了不少,为了维持运作,贴钱又去进一批新的过来。乡下没有货,都被那位俞老板收购走了,只好去外省调,通过铁路运进来。

q场失意商场也失意,这么多事不顺心,好在市政府那边在大量银元砸下去的q况下总算松了ko,纱厂的营业执照被批下来,可以合法合规地经营。之后就忙于寻铺面开业,做广告。

但寻铺面也几经波折,一夜间市面上出租出售的铺子都人间蒸发,好不容易出来一间也是价位高的离谱或者附带些不合理的条件,简直像是故意戏耍金似鸿他们。可谓是处处碰壁。

杜恒熙听小石头汇报时,他正在玻璃棚花园内晒太阳。

今日太阳和煦,天气风凉,既不大晒又不阴雨,十分温暖可人。园内的牡丹、水仙、蟹爪JU等花卉随风摇曳,传来阵阵清香,角落里那两棵柿子树,眼下也郁郁葱葱,结出青青的果实,长势喜人,杜恒熙准备再过两个月就让下人把柿子摘了,自己家里留下一点,再给曼丽送上一点,她爱吃这种软软甜甜的东西。

杜恒熙心q不错,一扫前日金似鸿登门带来的郁卒。

听完汇报后,他半阖了眼随着摇椅一摇一晃。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烧到火头上。起码他觉得金似鸿不会这么好脾气,厂房烧了就任它烧了?如此寻衅作梗也忍气吞声的受了?那可太不像他认识的金似鸿了,难不成去外国喝了一肚子洋墨水回来连性子都变软了?

果然不出几日,就听说天津卫出了桩大事。商会主席俞仲承俞老板新娶的第十三房姨太太Yang的那只鸳鸯眼的波斯猫突然失踪了,第二日被剥了皮血ro模糊地挂在俞公馆大门上。

那位姨太太早起出门喝早茶时正好zuang上,沾了满脸的血,抬眼一看清是什么,就尖叫一声,吓得晕了过去,足足昏睡了一整日,到晚上都没醒过来。

好巧不巧,这位十三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被这么一吓竟然流产了,醒来后又是一阵哭天抢地,生生又哭晕过去一回。

俞仲承理所当然是勃然大怒,一心要弄死这个让他没了亲儿子的杀人犯,不惜下血本,让警察局出了悬赏令,谁能提供犯人的线索就赏一百大洋。

一时间,警察局的电话从早响到晚,几乎被打爆了,各路人马哪怕是胡编些东西也想zuang个大运,消息络绎不绝,却没有一个是靠谱的,全警察局上下忙活了一周,连犯人的毛都没抓到。

可俞老板的怒火消不下去,甚至找了洋人朝警局施压,要他们限时破案。

后来没办法,警察局局长从监狱里提了个抓进来的拆白党,喂他吃了顿饱饭,又给了他10块大洋,然后把他绑起来向俞老板认罪,当场枪毙,才算了结了这桩杀猫案。

就在那人被枪毙的第二天,俞公馆门ko突然出现了颗齐颈斩下的羊头,地上都是羊血,早起去买水的佣人被吓了一跳,尖叫起来。

俞仲承从二楼冲下来看到大门前的惨况,却诡异地没有发火,只是目光沉沉的注视了一会儿,就叫佣人把这块地清理干净。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去了书房,这一次再没有上一次的兴师动众,不声不响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而第二日,金似鸿的腾辉纱厂就买下了天津城北大关中招牌最抢眼的一家铺面,rere闹闹地准备开张了。

开业前他给各方名流高官发了请帖,备了礼物和酬金让下人一家家发,又在利顺德大饭店包下一整层用于当日宾客宴请。

杜恒熙那份请帖,则是他亲自去送的。

只是想不好要送什么给杜恒熙,虽然没人会嫌钱多,但单送钱又不够诚意。

正烦恼间,金似鸿恰好经过花市,抬眼见一辆辆花车挤满了街道,人群拥挤十分re闹,进去了才知道今日还有商家在拍卖桃花王。

新年刚过,大家都来此处挑拣桃花,红色桃花寓意宏图大展,卖相好寓意好,去年好运的,今年再买一株来添运,去年走了厄运的,更要买一株来转运。

金似鸿挤进人群,看到摆在正中间的是最贵重少见的一款碧桃,重瓣双托,花朵丰腴,颜色鲜艳,悉心种了三年,高达16尺。是今年的花王。

金似鸿心思一动,突然觉得杜宅如此冷清单调,很适合这种鲜艳的东西来增添活泼,于是砸了重金买下,又借笔来写了张卡片,ca在花上,便找了辆胶皮车,连人带花拉去了杜公馆。

不料金似鸿如此盛意拳拳,却扑了个空。杜恒熙那日正好去了戏院,杜家的下人跑到戏园子来禀报时,戏台上正在唱《锁麟囊》,正唱到“一霎时把七q俱已味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q、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唱戏的是近来天津卫最火的花旦,名唤吴雪兰,人也像娇滴滴一朵兰花,身量苗条,眉目清秀,颇有几分姿色,举手投足比姑娘家更妩媚。最迷人的还是那双潋滟的秋水眼,未语先愁,yu说还休,不知go走了多少人的魂。

杜恒熙其实并不会看戏,好像天性里缺了那根敏感神经,一切dang气回肠赚人re泪的叫座大戏到他这里都像水吸进了海绵,淌不出任何东西。

只是赋闲在家,没什么事做,几个认识的官家子弟总约他出来,不能一直推拒,显得自己不够合群,偶尔也会出来看看戏。

他看不懂台上唱的大戏,同桌的几位也不见得心思就在戏上。比如那位警察厅长的次子王崇耀看着戏台上袅袅婷婷唱戏的吴雪兰,那模样简直恨不能冲上台去扒了人家的衣服,将人就地正法。

这出戏刚一结束,人进了后台,王崇耀就坐不住了,跟看到骨头的狗一样急哄哄地跟了进去。

同桌的侯万洲穿一身青色的对襟长褂,慢悠悠摇着扇子,他是满清遗贵,有皇室血统,很看不上王崇耀垂涎的嘴脸,啧一声,“老子这样儿子也这样,一个靠巴结英国人混出个爵位,一个跟在戏子屁股后头嗅个不停,天生的奴才命,一个比一个下贱。”

另有人笑道,“你也别说他。你是不知道,王老二之前在妓院翻云覆雨时被他太太抓奸,当场把那物事吓软了缩回去,由此留下病根,之后再硬不起来,谁弄都不好使。这么憋了有大半年,好不容易在薛神医那儿看好了,可不得好好用用大展神威吗?换成你你也得憋的发疯。”

“都缩回去了还能出来?”侯万洲用扇子掩嘴,讥笑了下,“也不知是真的假的,他这么好面子的,会肯去看这种病?治好了不得杀了人灭ko?”

“怕什么?那薛神医是个瞎子,所以找他的人才多,两眼一抹黑,是人是鬼都辨不出,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杜恒熙低头喝了kore水冲泡的碧螺春,下人正好这时来通报金似鸿拜访的事。他掸掸袍子,放下翘起的腿,跟同桌的示意一声,便跟着下人离开了。

杜恒熙刻意在街上多绕了两圈,到达公馆时,天色黄昏,金似鸿因为有事已告辞了。

只剩下那16尺高的碧桃树,红艳芬芳,把周围站着的人也映照得一脸绯色。如此一座庞然大物,杜恒熙绕着走了圈,看到桃花上还ca了张卡片,取下来一看,发现是一封请柬,请他出席三日后的开业仪式。杜恒熙没什么表q,翻过来却发现背面还用瘦金体写了一行诗: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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