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第七书>恐怖>困樊笼by重山外> 第7章

第7章(1 / 2)

杜恒熙这才睁开眼,黑暗所带来的的安全感消失了。他定定看了金似鸿一会儿,眼中有迷茫神色,呆滞的一动不动,简直有些傻气。

金似鸿牢牢盯着他,不罢休地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杜恒熙眨了眨眼,好像大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欠妥,一下褪尽血色,脸庞又变成透明的苍白,他猛然挪开眼,“没什么,是我说错了。”

“做你的人?”金似鸿却不肯放过他,一手抓了他的胳膊,转过身,不依不饶地纠缠他,“你看上我了?我还以为你讨厌我,我已经不能让你喜欢了。”

杜恒熙一瞬面红耳赤。“怎么会?”

“可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也想把我像你的曼丽小姐那样Yang起来吗?给一座公馆,上面挂一个杜公馆的牌匾,再安排一个勤务兵守门,是不是就大功告成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接受?因为你始终觉得我回来是另有所图,想从你身上扒出点好来?”

杜恒熙简直想要远离他一点,觉得他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实在吓人,可两人同骑一匹马,又避无可避,只能稍稍往后挪够到马鞍边缘,“不是,我没这么想,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杜恒熙哑ko无言。金似鸿自然是不一样的,跟曼丽不能相提并论,但哪里不一样呢?比如自己绝不会为曼丽这样煞费苦心、小心翼翼,金似鸿一直在他心里占据一块特殊的角落,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使然。

“你喜欢我,我很高兴这一点。”金似鸿用冰凉的手抚摸他的脸颊,然后无限珍惜地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但我不喜欢分享。”

这个吻如此冰冷,并不足以再让杜恒熙迷失了。

第10章 初见

杜恒熙第一次见到金似鸿是因为一个荒唐的原因。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有方士来给他算命,说他是zuang了邪,还给他留下一句批语:祸来见鬼,鬼病淹缠,金羊得路,身脱灾殃。

意思是说他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需得找羊年羊月羊日羊时出生的人替他挡灾,最好是跟他一般年纪的小孩,这样能迷乱邪祟的眼睛,李代桃僵,不被察觉。

如此,在街头混日子的金似鸿就通过重重筛选被挑了出来,送到他身边。既是金姓,年龄差不多,生辰竟然丝毫不差,简直没人比他更合适。

那时杜恒熙已发天花发了三天,一会高re一会寒战,身上长满了水疱脓疱,没有人敢靠近他,只有他的奶娘会定时给他送些吃喝。为了防止他抓破脓疱留下疤痕,奶娘用毛巾把他两只手裹了起来,让他除了躺在cuang上独自煎熬外什么都做不了。

第四天的时候下人把那个孩子放进来照顾他。

杜恒熙早晨醒来就感觉身边窝着什么冰凉的东西,踢开被子,就看到个蓬头赤脚的陌生小孩躺在自己脚边,简直要吓得尖叫起来。他那时候还很小又病的糊里糊涂,险些以为自己是大限终至,见鬼了。

金似鸿被他的叫声吓醒,揉揉眼睛盘腿坐起来,看见原先躺着的那个瘦棱棱的小孩惊恐地缩在cuang边,知道是自己吓着他了,就讪笑着跟他道歉,“实在抱歉,昨晚地上烧的太烫,我睡不住,看你的cuang这么大,空余位置还多,就爬上来了。”又急急说,“我上来前问了你了,你也没说不行,我就当你同意了。”

金似鸿说的满脸真诚。而过了初醒时的那一惊,杜恒熙其实已经镇定下来了。他好像天性就比同龄的孩子早熟聪慧,接受能力也比别人强。

眼下他再仔细看看这闯入的外人,发现他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虽然穿着简陋,但一看就是新换的衣服,还算整洁,头脸都洗过,乱发下一张脸清瘦白嫩,尤其是眼睛,浑圆透亮,像水洗过的黑葡萄,转动起来时却显出狐狸般的狡黠,睫毛又密又长,虽然还没长开,也能初见五官的标志,比他所有见过的小孩都长得好。

杜恒熙很少见同龄人,其实很新奇,但还是不放心地又盘问了句,“谁领你进来的?”

金似鸿挠了挠头,“一个胖胖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脸皱的像老树皮,一身灰衣服,看着挺凶,说话粗声粗气。”

杜恒熙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奶娘。他放松一点,背贴着墙壁坐下来,“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做什么?”

金似鸿规矩地说,“我叫金似鸿。他们让我来照顾少爷。”又笑着冲他眨眼,“我猜,你就是少爷吧?”

杜恒熙一脸老成地仍是点头,甚至摆出少爷的架子,“怎么写?”

“金子的金,相似的似,鸿雁的鸿。我妈妈说我会像鸿雁一样飞的又高又远。”

杜恒熙哦一声,“原来是一只小鸟。”

金似鸿,“是鸿雁。”

“那是鸟吗?”

“好像也是……”

“那就行了,你就是只小鸟。”杜恒熙拍板性的一挥手,像他曾见过杜兴廷做的那样,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却不知道他学出来只剩下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别扭,让金似鸿闷声笑了一下。

杜恒熙不知道他笑什么,只觉得自己被他看轻了,因而立刻有些慌乱着急。“你不要笑了!”

“为什么?你这里笑也不可以了吗?”金似鸿挑衅地问。

杜恒熙恼怒地瞪着他,却说不出理由。此时屋里的暖气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这样一番折腾,杜恒熙只穿着睡衣就受了凉,气上心头后,立刻低下头咳嗽了两声。

而一咳就停不下来。金似鸿看他咳得面红耳赤,浑身散了架一样哆嗦,简直要背过气去。瞬间吓得要命,忙让他躺到被子里来。

“身体不好,怎么脾气还这么大?”一边照顾他一边嘀咕。

把他裹严实后,金似鸿抓起他一条胳膊看,惊讶地问,“你身上怎么发了这么多红点子?”

杜恒熙缩回手,面无表q地说,“是天花,会传染的,你再靠近我,你也是这样子。”

金似鸿松开了,畏惧地往后缩了一下,“我们那儿也有人发过,最后抓的全身都是血,被草席卷起来带走了。”

杜恒熙察觉到他的畏惧,眼珠子朝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嗯,我应该也是这个下场。”

金似鸿叹息一声,“你真倒霉,怎么就碰上这种事了呢?”

杜恒熙心ko一阵绞痛,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过去。他断续听到一阵微弱的动静,是那个小孩在围着自己打转。

声音响了一会儿却停了,门一开一合,小孩走了。

杜恒熙在心里冷笑一下,闭上眼睛,说服自己睡过去。

但哪那么容易睡着?他只是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自己已经病了几日,他第一次病的那么难受痛苦,再过几日是不是就要病死了?

一会儿想只见过数面的母亲,也曾把病的昏沉的自己抱在怀里轻柔地哼过歌,最后一次见好像穿了件绀碧色的旗袍,可除了衣服外,他几乎连她的样貌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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