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倔强的,痴q的姑娘。
金似鸿冷冷地凝视,杜恒熙真是有福,落魄至此了,还有姑娘为他奋不顾身。不像自己,从头到尾的孤家寡人。
他走到cuang前,安秀心抬起头看他,屋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辨认了一会儿才知道来人是谁,安秀心僵硬地扭开了脸,“你来做什么?你这个虚伪自私的小人。”
金似鸿什么话还没说,就得到了这样一句嫌恶的评价,他有些好笑,“我们只见过两面,我就这样不堪入目了?”
安秀心冷冷说,“你辜负了杜先生的信任,他是真拿你当朋友。”
金似鸿无意再听人评判自己的行为,“杜先生?都要结婚了,还叫的如此生疏,还是说你也算不上了解他?”
安秀心面色一僵,“我们的事不需要跟你交代,也不用你管。”
金似鸿说,“不用我管?那连他托我给你带的话,你也不想听吗?如果你不想听,我就走了。”说着就做出转身的架势。
安秀心始料未及,连忙拉住他,“他有话想对我说?”
金似鸿笑眯眯的,“那现在肯听我说话了?”
安秀心犹疑了下,还是点点头。
金似鸿掸了掸cuang尾,便在那里坐下,“其实也没什么,他让我跟你说,无谓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抗争,这只会伤害你自己。”
安秀心原本明亮的眼睛霎时暗淡下来,“你骗人,你是父亲的说客,这不是他要说的话。”
金似鸿冷笑一下,“我骗人?你为什么不信,觉得我说错了?你不觉得这才是聪明人的态度吗?你这样,除了自我折磨,什么作用都没有。如果总统看重你到会为你改变决定的话,当初也不会用你做笼络安抚杜恒熙的棋子。你这样,只会让他觉得你叛逆不听话,不能帮助他,让他更快地想把你嫁出去,也许会让你去做某个老头子的填房,你不是害了自己一辈子吗?”
安秀心抬起头一愣,“你为什么这样说……”
金似鸿站起来,“因为我不想看着你白白糟蹋了自己。杜恒熙比你聪明,他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适当的退让容忍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利益。”他转过身,一片黯淡的室内,金似鸿的眼睛明亮得像两颗寒星。
安秀心呆呆地看着他,脑内也变得混乱。
金似鸿俯下身,一只手抬高她的下巴,在她耳边轻轻说,“我知道你爱他,不忍看他变成现在的样子。那你就更应该做些有用的事,振作起来,等着有一天漂亮体面地重新站回他身边。而不是他落魄了,你也把自己祸害得不成样子,可没有人会来救你,你也倒下了,谁来陪着他呢?”
“可……”安秀心结巴了一下,“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金似鸿含笑着拍拍她的头,又重新站直了,走到房间内窗台前的小书桌前,拿了笔和信,走回来,“把你想说的话写下来,我帮你带给他。”
安秀心讶然地仰头,金似鸿的脸浸了半边月辉,显得柔和而明亮,脸庞线条坚毅,好像有着无所不能的力量。她近乎梦游的攥紧了钢笔,看着洁白信笺,这几日无数心酸涌上来,有一股落泪的冲动。
金似鸿伸出手指轻柔地抹去了她的眼泪,慢慢挨近她,低沉的嗓音一阵阵地传入她的耳中,“别哭,不知道怎么落笔吗?我教你怎么写……”
金似鸿走出门,才悄悄把手指沾到的泪水嫌恶地抹去。
站在走廊上,金似鸿低头看看这封有着玫瑰香气的信纸,他没想到有一天要做杜恒熙爱慕者的信使。他真讨厌这封信,上面独有的女性的芬芳和稚嫩柔软的笔触都令他讨厌。因为知道这是自己无法传递的力量。
当然,他不觉得杜恒熙会因此移q别恋地爱上这个小丫头。如果他连跟自己在一起都无法忍受,更不会再和安朴山的女儿有什么瓜葛了。
安秀心是一个安全的选择。既可以让杜恒熙不至于感觉心灰意冷,孤立无援。又可以让他和这里生出牵绊,不至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杜恒熙从小就缺爱,小时候没有感受过温q,长大了便总处于寻觅的状态。明明是狠心绝q的性子,但只要不触及利益,他永远会享受着被爱的感觉,会把爱自己的人保护起来。这就像是小时候得不到的玩具,长大了就算知道自己不再需要了,也会报复性地把它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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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似鸿离开了半个月,在这段时间中,杜恒熙过得还算惬意。
他待在公馆内,一干士兵果然像金似鸿交代的那样尊敬他,伺候他,不管背地里如何编排,起码表面上不会有半点不敬。杜恒熙甚至得寸进尺地提了些要求,让他们天南海北的去采购,不管要的是什么东西,最后都大费周章地给他搞了过来。这短短一周,光花的钱就能抵上从前杜公馆上下一百多ko人一个月的开销。
杜恒熙翘着腿cou着进ko雪茄,看着腿上摊开的报纸。东西堆得再多,他也无法接触外人,只能从报纸里获取外界的消息。一场战争结束得这样仓促且毫无悬念。
打赢了,原先留在天津的那些老家伙也都回去了,心满意足的回去享受胜利的果实。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他的死活,把他独自留在了原地。
杜恒熙折上报纸,心中有些苦闷落寞。
这几日,他每日雷打不动地点水云斋的点心吃。
小石头摸清了规律,潜进店里做学徒,每日拎着食盒来给他送吃的,虽然只能止步于大门ko,但一来二去地也和看守的卫兵混熟了。偶尔孝敬ko烟或酒,他还能和人聊两句,探听里头关着的是谁,现在又是什么q况。
有传递的消息就夹在食盒底下送进送出。但也没什么主意,杜恒熙被锁在这里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只能等。
这天,金似鸿坐着军队的车回来。小石头在街头就看到他下车,戎装笔挺,被一帮士兵簇拥着,趾高气昂的神气。他连忙闪身躲到了一家店铺的招牌后面,把自己严严实实藏起来,知道今天是不能去了。
金似鸿一边往里走一边听卫队长汇报这几日的动向,听说杜恒熙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又很爱吃水云斋的点心,每天雷打不动地点,便微笑了下,“他都点些什么?”
卫队长说,“有甜有咸,枣泥糕,蝴蝶酥什么的。”
金似鸿走到后院的花园,杜恒熙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旁边还放了瓶冰镇过的橘子汽水,看起来十分平静。最近天气炎re,只有早晨的几个时辰比较风凉,可以在外头坐坐,总好过终日不见日光。
金似鸿屏退了旁人,悄悄走过去,蹑手蹑脚地想要吓他一跳。可走到近前,看到杜恒熙闭着眼睛,昏昏yu睡的样子,脸颊白嫩,嘴唇红润,便只是悄没声儿地弯下腰,抬手揪了揪他的脸蛋。
他这样没力气的胡闹,也足以把杜恒熙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看到放大版的金似鸿凑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有一会儿没缓过神来。
金似鸿见他眼神迷茫,神q呆滞,就觉得他十分可爱,go扯起了这半月未见的思念。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云卿,有没有想我?”
杜恒熙想躲开,却被他捧住了脸,不能动弹。再亲下去的时候就很用力了,又咬又啃,直把杜恒熙亲没了气才松开。
杜恒熙抚着胸ko,眼睫不住颤抖,满面通红。
金似鸿品尝的心满意足,就低下头,握住杜恒熙受伤的左手,在他手臂上捏了捏,“愈合得还不错是吗?”
杜恒熙气喘匀了后说,“明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那倒正好,没有耽误正事。”
“什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