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第七书>恐怖>困樊笼by重山外> 第41章

第41章(1 / 2)

杜恒熙一愣,简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对,只能回一句,“让你失望了,我还好端端活着。”

金似鸿听他中气十足地说话,笑着弯了下眼睛,空出一只手抬起来,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头发,“那就好,那就好,你可不要食言。”他呼出一ko气,锤了锤僵硬的双腿,突然站起来,“行了,这么晚了,你早点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着金似鸿嘴里还咔哧咔哧咬着苹果,就往屋外头走。

杜恒熙简直一头雾水。

金似鸿一路走到屋外,三ko两ko就把苹果啃干净了,他是牛嚼牡丹的架势,辨不出来什么好吃不好吃。他发现这玩意儿看着好看,吃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吃完正好站在大街上,他把果核随手往路边的草丛里一丢。随后转身,果然看到杜恒熙站在门槛处看他,金似鸿便朝他挥了挥手,径自走去解了拴马的绳子,翻身上马,又回城去了。

就这么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

好像解了桩心事,就不需要什么结果。

杜恒熙在夜风里站着,看着金似鸿一人一马渐远的背影,融入一片漆黑天地,几乎觉得自己是做了场梦。

他怔怔站了会儿,然后面无表q地转身回去,不想去深究金似鸿这一趟为何而来。心里有一点微妙的遗憾,但强硬地不愿去管它。

翌日,督军府内。

“金次长昨夜去了凤翔县。”一旁侍从打扮的人对马回德说。

马回德斜依在烟榻上吞云吐雾,有一名衣裳轻薄的女子在服侍他烧烟,“杜恒熙管的那个县?他这么着急去那里做什么?”

“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具体聊了什么不得而知。”

马回德靠着垒高的软垫,眼皮半耷,穿一身白绸褂子,整个人像老僧入定般沉沉思索,“这两人有故交吗?”

“不清楚,不过有段时间这两人都在天津,难免打过交道。”

马回德说,“那金似鸿应该以为杜恒熙死了才对,怎么不仅不捉拿,还要偷偷摸摸地见面?”

那人摇摇头,也是不知q了。

马回德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便叫人去查。

同时暗暗对杜恒熙起了戒心,知道不能任由他在偏远地方发展壮大。到时候Yang的太肥,里应外合,反过来咬自己一ko怎么办?

马回德不想让中国扯入世界战局,他早年在德国留学,对德国有一种盲目乐观,再加上各省对参战的结果意见不一,他很乐意给安朴山的政策添添堵,于是一直不肯表态,双方就这么拖着。

不知是不是在陕西待这闲得太过,金似鸿竟然开始查起烟土。

马回德没想到他会从这一方面找茬,这样逼迫自己。

安朴山上任后中央开始j烟,又不敢一下子迈的步子太大,于是划定了部分县为种烟区域,限期j绝,此外的地方一律j种。同时提高了税率,寓j于征,本来出ko税率是每两一角,因加税改为每两二角。

陕西一直是著名的私烟区,大量云土、川土等经水运和陆路运往陕西,民间种植也兴盛,经过收割的烟土由商民转运,军队护送,再从陕西分销至全国。

马回德是会吸大烟的,觉得这只是个普通嗜好。他有不少军饷都是靠运输烟土赚回来,每年走潼关这条道运出的烟土就是上万斤,Yang活他手下三个师、两个混成旅,要是没有烟土这笔收入,光靠中央拨下来的款项,他底下的将领估计早就要造反了。

明面上不能跟中央决议做抗争,陕西也设立了j烟所和查缉处,但烟土走私并未收敛,只是从地上改成了地下。

现在金似鸿要搞j烟,查征税,就是要断他的财路。

金似鸿自那天义正严词地拿着查获的烟土找上马回德,得到他一句违心的j烟后,便整日里带着查缉处的人和他自己的兵,四处搜寻。真的找出了不少暗烟馆和吗啡红丸等的制造厂,随即就是封店押人罚款,不过一周时间就把西安的烟土市场搅了个天翻地覆。

吃了亏的老板只有找上自己的保护伞哭诉,这些店不少都是军官将领开的。

那些将领再找上马回德表达不满,一帮人都是丘八脾气,对自己的上级也不给面子,生生把督军署吵成了个菜市场。

而金似鸿查完烟馆,又开始出城查走私。

陆运水运,几个货栈搜查下来查获了上万斤的烟土,数额惊人。

所有烟土一经查获就被尽数扔进河水浸泡销毁,不给人一点求q反应的时间。他在这件事上雷厉风行,甚至在双方爆发冲突时,抬手就枪毙了一个陆军上校。

这下马回德真的忍无可忍了,怒骂金似鸿简直欺人太甚。

正赶上杜恒熙在凤翔练兵练了两周,小有成效。依例来找马回德汇报工作顺带讨要军饷,就见马回德在里头雷霆震怒,所有运气不好在里头服侍的人都被cou了一鞭子,狼狈不堪、红白交加地退出来。

杜恒熙本想改日再拜访,刚转身准备走,就被马回德叫住了让他进来,杜恒熙只得推门进去。

书房里头,马回德已恢复了镇定,鞭子扔在桌上,靠坐在沙发上cou着雪茄消气。见了杜恒熙还客气地让他坐下,客T般地问了问凤翔县的q况

杜恒熙如实回答。马回德听了后,高深莫测地赞赏几句,就给他指派了一个任务,让他派人马护送一批物资从旬阳入湖北,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一笔丰厚的酬金,足以够他的士兵这几个月的开销,让他们安安稳稳渡过一个冬天。

既然吃了别人的饭,就要为别人做事,杜恒熙答应下来。

第59章 今昔

从督军署出来,杜恒熙本来就不习惯去向别人讨东西,哪怕讨的是本该有的军饷。

马回德既说要他做出点实事作为交换,他自然没有异议,觉得这样才公平。

一路走,一路想,他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总在为钱发愁,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四处去求人,已经委曲求全到不要面子的程度。

土匪做过了,讨饷也讨过了,忍受过山里肮脏艰难的环境条件,也遭受过吴新成这种低级军官的欺压,但凡有点势力的人都能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

现在重新起步,要做的事还很多。和从前相比,自己的力量实在微弱得可怜。而往上看,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从前的荣光,有比肩安朴山的势力。

原先看起来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现在竟变得遥不可及。

但从前可以,现在失去父亲的帮助,自己难道就做不到吗?杜恒熙并不肯罢休。

走下台阶,天气越来越冷了,他所穿的还不过是单衣单裤,一件薄呢子大衣因为破旧打了补丁,他不愿穿着进去见马回德,因而临时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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