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霍涵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无力,他才穿来没多久,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焦嘉年保驾护航,之前已经发生的事,他已无力改变,但是他要让骄骄以后的生活幸福无虞。
最近,焦嘉年每天都会进icu陪自己的父亲半小时,然后再红着眼眶出来。
当体征监控仪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医生的阵势前所未有的大。
霍涵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或许这一天终究是到来了。
霍涵和焦嘉年两个人穿着防菌服走进icu里。
可能是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焦父竟难得的醒了过来。
焦嘉年半跪在父亲的cuang边,死死握着父亲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人一般。
眼泪不停的从焦父的眼角落下,他张了张嘴,破锣般的**从呼吸罩中传来。
焦父眼里充斥着绝望,他不甘心,他不想死,他怎么能留那么宝贝的一个孩子处在群狼环伺中。
没了他,他家娇娇该怎么办?
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了,他睁大了眼睛,浑身的痛都没有此刻他的心痛。
霍涵半跪在焦嘉年身边,低着头,以一种很谦卑的姿态开了ko:“伯父您好,我叫霍涵,您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您曾对我有恩,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儿子,以后不让他受到分毫伤害,会让他过的无忧无虞,请您相信我。”
他说的万分恳切。
焦父不会相信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意,但若是说有恩,估计能让先生放心几分。
焦父一生行善,做过的好事不计其数,再加上此刻的q况他也来不及多想。
“……好……好!”焦父哑着嗓子说,最后反手死握住焦嘉年的手,声音气若游丝,焦嘉年强忍着泪凑近去听,“娇娇,我的娇娇啊。”
霍涵红着眼眶侧过头,不打扰这对父子的最后时光。
焦父的眼睛一片浑浊,已经快没了焦距,眼泪顺着眼尾落到枕头上,却还在安慰焦嘉年。
“娇娇别哭,我可以去找你妈妈了,她肯定很生气,我怎么这么晚了才去找她。”
焦嘉年的声音几乎哑的说不出话来,脆弱的开着玩笑:“妈妈肯定很生气,不过不是这个原因,到时候她肯定会骂你‘你怎么扔下娇娇一个人过来找我啦’。”
焦父微不可查的弯了下嘴角:“那就只能……任她骂了……”
最后一句话,弥散在刺耳的平直心电图发出的警报声中。
焦嘉年没有走,依旧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在警报声歇后的无声寂静中,他颤抖的声音说:“爸爸,帮我和妈妈打声招呼啊。”
反反复复:“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就是偶尔想您的时候,记得牵着妈妈的手来我梦中看我。”
最后,一遍又一遍:“爸爸,我爱你。”
听力是人死后最后丧失的感官。
父亲弥留之际,是带着满身污秽和狼藉。
起码在生命的最后这一刻,他希望父亲是带着幸福离开,他要听见他最珍爱的人最后的告白。
窗外大风刮过,枯黄的树叶落了满地。
入秋了。
很久以前,焦嘉年曾看过一部自然纪录片,阿尔卑斯山往北的雪山发生发生雪崩时,会以时速400多公里的速度Q袭而下,摧枯拉朽般席卷一切。
它摧毁着山下的所有,任何生物在这个环境下都无法生存。
那是极其震撼和具有冲击力的一幅场景。
现在,焦嘉年感觉自己就站在山底。
大雪掩埋了一切,也掩埋了他。
最后在霍涵的帮助下,焦嘉年强撑着给父亲举办了葬礼。
来吊唁的人并不多,只有些关系并不亲近的远房亲戚和少数几个父亲救治过的病人。
相关部门还在调查那起医疗事故,外界对焦父还有很大的争议,谁都不敢这个时候上来寻晦气。
秋日里的雨下个没完。
焦嘉年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父亲的墓碑前,旁边是母亲的墓碑。
夫妻俩都长得好,笑起来眉眼弯弯,看起来就很和善。
身后传来了一声戏谑的笑:“哟,这几天看起来瘦了不少啊。”
焦嘉年侧头,看了一眼身穿红色棒球外T,笑吟吟走过来的闻辰景。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般,焦嘉年又冷漠的回过了头:“滚远点,你没资格来我父亲面前。”
“哈哈。”闻辰景恶劣的笑了两声,“谁说我是来看你爸的,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不知道,我看你现在的惨样,心q有多好。”
还没来得及说完话,闻辰景就被人一脚揣在的肚子上,整个人倒地顺着三四阶楼梯滚了两圈,雨水和地上的污水混合在一起,飞溅在了他的身上。
“草!”闻辰景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血气上涌,可见那一脚之重。